“少来这套。”林枭没有给他摸鱼的机会。“作为双尾蝎和顺风牛逼的开发者，你必须说两句。”　　 言毕。　　 嘈杂的机库旁突然安静了一些。　　 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空军一小撮领导之外，都不知道这边这俩年轻人和是干嘛滴。　　 包括两个项目组的人员。　　 可现在，听到陈晨是双尾蝎的开发者，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陈晨的身上。　　 这下陈晨就算不想说，也得说了。　　 “我觉得lk5000学习性能优秀，海陆兼备，是综合类无人机的标杆，航空工业的里程碑。”　　 “……”　　 林枭一整个无语住了。　　 是人话吗都？　　 平常这货没一点正形，开口就是怼。　　 到了关键时刻，让他拿意见出来，突然讲这些场面话。　　 鬼成精了。　　 他是一点都不想得罪人啊。　　 “但是。”　　 正在林枭失望的时候，陈晨话锋一转。　　 “小齐刚才有点看法。”　　 站在一旁的齐莽当时就懵了，一个劲儿的拉着陈晨的衣袖，让他别说。　　 林枭得劲了：“有看法就好，小齐你大胆说。”　　 林枭：“小齐害羞，我替他说吧。”　　 “小齐说这架飞机的定位有点差错。”　　 “舰载机是不错的想法，但上什么舰是个问题。”　　 由于陈晨的身份，梁翰对他充满了敬意，谦虚请教：“上舰的话，自然是航母为主，您有什么高见？”　　 “话是这么说，但是老师，咱都无人机了，何必非要上航母呢？”　　 听到这话的梁翰本还想本能争辩一下。　　 可愣了半秒。　　 他没有开口的角度。　　 陈晨继续说道：“无人机的唯一优势是无人化。因为没有驾驶员，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选择各种起飞方式而不用考虑驾驶员身体的承受能力。”　　 “说白了，点个火箭把飞机送上天，也可以。”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占用航母宝贵的甲板？”　　 “当然，这都是小齐的片面看法。”　　 一旁的小齐快哭了。　　 我刚才只是问晚上有没有节目。　　 谁特么说这些了？　　 但这一番话，确实让论证的领导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管是小齐的看法，还是陈晨的看法。　　 这个角度是全新的。　　 所以林枭很感兴趣的问道：“说下去。”　　 “航母是国之重器，所以现在搞点啥玩意儿出来，都想着弄上航母，增加战斗力。”　　 “但有一说一，无人机上舰，如果空间足够还好说。”　　 “可要是因为一架无人机上舰，挤压掉舰载机的空间呢？”　　 “另外，小齐觉得大家对航母的滤镜也有点严重了。”　　 “刚开始航母和巡洋舰一起出世，大家都觉得巡洋舰厉害一些，甚至有的国家大力发展以舰炮为核心的巡洋舰。”　　 “当然，他们错了，这我们站在上帝视角判断出来的”　　 “可当初他们要是对了呢？”　　 乔叶林听完。　　 对陈晨有了全新的认识。　　 学识渊博的活阎王。　　 陈晨所说的巡洋舰和航母之争，是差不多快一百年前的事情。　　 这两项装备同时诞生。　　 航空派力主发展以飞机为主的航母。　　 航海派则要定升级舰炮才是主旋律。　　 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选择。　　 当时的视角之下，没人有对错。　　 林枭点点头：“航母真正强大起来，是那之后航空技术突飞猛进，巡洋舰才会被慢慢抛弃。”　　 看到林枭跟上了思路，陈晨觉得好解释了很多：“是的，如果无人机技术发展到一定地步，把航母淘汰了，怎么办？”　　 “……”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　　 唯一的声音是间歇性的啧啧啧声。　　 好不容易航母技术取得了突破，海军觉得自己站起来了，如日中天的嗷嗷造航母。　　 这个人时候有人喊一句淘汰航母。　　 自然是十分炸裂的。　　 “小齐的意思是，无人机有自己的特性，我们考虑上舰，不应该去迁就航母，而应该迁就无人机。”　　 “选择更加适合无人机的舰载平台。”　　 “甚至去创造属于无人机的舰载平台。”　　 “以当下的情况看，两栖攻击舰或者巡洋舰是不是更适合上舰？”　　 “说的好！”林枭突然间想通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东西，继续！”　　 陈晨有点愣，心说我也就编到这儿，没下文了。　　 可看着大家被调动起来的兴趣，他又不能扫兴，于是继续往下编。　　 “大部分无人机不需要跑道，这就节省了甲板。”　　 “无人机空间小，如果布局合理，甚至可以按照层次摆在架子上发射。”　　 “综上，我们可以用小型舰艇，用射导弹的方式发射无人机。”　　 “一艘船准备两三个发射架，一秒一架，咔咔往天上扔。”　　 “不比航母舰载机的发射方式方便快捷吗？”　　 梁翰脑海中顿时出现了画面。　　 按照陈晨的想法，等于是把导弹换成了飞机。　　 诚然。　　 这种条件下，无人机是不需要上传统舰了。　　 但就需要专门的舰艇提供支持。　　 “所以你的意思是，还需要船？这就不是航空界的事情了，我们不能选择全都要。”　　 没等陈晨开口。　　 林枭微微一笑：“谁说不能选择全都要了？”　　 当年巡洋舰和航母之争。　　 有的国家站错了队，押错了宝，导致在航母的研发上落后，输在起跑线上。　　 这就像是点天赋数，有技能点的限制，不能全盘发展。　　 但当下兔子的情况，已经脱离了技能点的限制。　　 强大的工业体系足以支持点满天赋树。　　 想明白了这一点，林枭总结道。　　 “我明白小陈的意思。”　　 “无人机有自己的特性，有适合无人机的舰载模式，航母不是最优解，是当下的权宜之计。”　　 “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无人机迁就航母。”　　 “可如果未来，无人机的战术地位大于航母呢？”　　 “是不是航母需要迁就无人机？”　　 “所以梁工，你们的lk5000从一开始就在考虑上舰，反而丧失了一些飞机的优越性。”　　 梁翰沉默不语。　　 一开始他想抬一下杠。　　 毕竟自己的项目从立意上就被人否定，谁都有气。　　 可是顺着林枭的思路往下想，这杠没法抬。　　 人家对！　　 喷不了。　　 林枭转而对在场所有说道：“陈晨所说的问题，其实是战略上的问题。”　　 “当年的舰炮党选择巡洋舰，是因为技术和资源有限。”　　 “可现在的我们拥有强大完善的工业体系，断档的无人机制造技术。”　　 “我们是站起来的成年人，成年人一定是全都要。”　　 “发展航母的同时，也要发展无人机。”　　 “将来无人机强，我们选择无人机；航母强，我们选择航母。”　　 “这个底气我们是有的。”　　 “但对于你们航空从业者来说，陈晨的建议很中肯，飞机还是要着眼于飞上，一定是首先把飞的性能确定了，再考虑舰载！”　　 陈晨连忙阻拦：“不是我的建议，是小齐的建议，我觉得梁工他们做的可好了。”　　 林枭就静静的看着他表演，也不戳破：“不管是谁的建议，建议的很好。刘副主任，刚才这段讨论记录在案整理成文本，我要给上面反馈一下。”　　 经历了平平无奇的lk5000之后。　　 林枭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这次关于舰载机的讨论。　　 这样具体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在军内出现。　　 无人机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成为了空军的常规手段。　　 那是不是可以配合无人机，推出一些辅助的设备，比如载机船之类的。　　 说话之间。　　 lk5000完成了所有科目的测试，平稳的回到了机场跑道上。　　 紧接着下一个项目组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由于前一个项目的前车之鉴，再加上论证组的威亚，来自航工集团的团队压力陡增。　　 铁面无私的林枭是一方面。　　 站在他身旁的陈晨和齐莽也是一方面。　　 这俩虽然是民营企业的代表，过来看热闹的。　　 可他们是正经八百的专家。　　 不得不说，林枭请这二位来掌眼，高明极了。　　 而此时。　　 林枭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的快乐当中。　　 一个劲的在陈晨身边追问：“所以如果让你搞，你觉得无人机适合在什么样的舰艇上？”　　 “类似巡洋舰的改版吧，保留原舰电子设备，然后舰上所有武器空间换成无人机发射架，大概就是无人巡洋母舰。”　　 林枭和乔叶林互相对视一眼。　　 立刻明白了陈晨的意思。　　 保留电子设备，意味着保留电子战能力，可以做到信息保障和无人机的中继。　　 拿掉的武器设备，不代表战斗机的降低。　　 无人机可以挂在各类型航弹，甚至导弹。　　 打击会更加精确。　　 如果配有不可侦测性无人机，舰船同样也会具备战略导弹的打击能力。　　 但战略导弹没有的空中歼击和侦查项目，无人巡洋母舰有。　　 乔叶林琢磨了一会儿就觉得馋了：“你别说，经过陈总这么一说，这玩意儿还真适合海陆衔接和城市攻坚。”　　 “既有对海打击能力，又有手术刀般的打击精度，还兼具侦查和战略支援功能，香麻了。”　　 林枭已经想好了，要想上级具体写文件建议。　　 开展类似的项目研发。　　 他说完看向陈晨。“如果按照这个方案实行，你觉得航空工业跟的上不?需要几年?”　　 陈晨脱口而出：“军用的话，三五年吧，航空工业的问题不大，主要还是看造船。”　　 齐莽在抱着胳膊看小老板风轻云淡，心说林司令员这就快被忽悠瘸了。　　 是。　　 军用版本要三到五年。　　 但。　　 民用版本明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