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粗大事了。”　　 龙云电商部经理陈进一溜小跑冲进李亮办公室。　　 李亮心烦意乱：“我他娘的看到了！”　　 作为老板，他自然从开播就挂在直播间，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事发之后。　　 李亮接二连三给电商平台打电话。　　 得到的答复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爱莫能助。　　 花了千万签约刘松，又搞了半个月的预售预热，成败在今天晚上一举。　　 结果网线被掐了。　　 这谁受得了？　　 “商战！绝对是商战，不带这样的！我们报警吧。”　　 陈进把脑袋想秃了，也复盘不出今晚发生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同行捣乱。　　 可李亮有些气急败坏：“用你说！”　　 事件发生的第一刻，李亮就觉得不对劲。　　 直播间被掐，平台爱莫能助，只给出一个笼统的答复。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幺蛾子。　　 但无论怎么说，正常商业受到干扰，他还是碰运气报了警。　　 陈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警察怎么说？”　　 “人家说不建议报警，超出能力范围了。”　　 陈进懵了：“草了，老板你惹到谁了？这本事也太大了。”　　 “憋他妈瞎说了，指定是其他的事情，他们平台一口一个空军，我想不明白是啥意思。”　　 就在俩人焦头烂额的时候。　　 秘书还跑进来捣乱。　　 “老板，来人了，你赶紧下去吧。”　　 “不见！”李亮心想你是不是瞎，都乱成这样了，我见你奶奶个熊。　　 “不行，人家带东西来的，你最好见一下。”　　 “带什么东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没看我要死要活的？”　　 “带的枪……”　　 “？？？”　　 李亮闻言，把这辈子自己做过的所有坏事想了一遍。　　 不至于啊。　　 陈进也跟着添乱：“老板，税啥的没问题吧？”　　 “你他娘以为这人是美利坚啊，查税还带枪的？”　　 “那因为啥？我们一直老实本分，啥也没干，最近最大的事情就是引进了陈晨这个资方。”　　 想到这儿，陈进像个大聪明似的拍手：“不能是陈晨吧？你寻思他来了之后，大手一挥，钱到账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洗钱呢吧？”　　 “你他娘是啥也不知道，光知道嗷嗷瞎猜，你咋不说人陈总还给技术了呢？”　　 此时此刻。　　 陈晨在李亮心中的地位仅次于他已经逝去的父亲，无比高大。　　 他就算怀疑自己，都不会怀疑陈晨。　　 听到陈进给陈晨扣屎盆子，李亮恨不得踹他两脚。　　 “别他娘的猜了，你先下去看看，咋回事。”　　 “我？”　　 “去！”　　 陈进被推出办公室，不情愿的走下楼。　　 李亮靠着楼梯，半侧的身子偷偷的看。　　 楼下那群人上身基本都是深色夹克，下身的裤子看着像西裤，但实则是聚酯纤维的。　　 他们的态度倒还算和善，又是出示证件，又是握手的。　　 陈进也跟着傻笑。　　 李亮搞不懂了，看这装扮，分明就是一群便衣，陈进笑什么？　　 “小王，你听得见他们说啥不？　　 秘书听得不真切：“好像在聊足球……”　　 “足球？”　　 “嗯啊，我听他们说国安怎么着了。”　　 就在这时。　　 李亮的手机响起。　　 电话里一个极具磁性的声音很有礼貌，向他大概解释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说企业局的同志要进驻，让李亮配合。　　 因为保密需要，暂时要对网络和通信加以控制。　　 等到明天调研团队到了之后，一切就明白了。　　 挂断电话。　　 秘书一脸殷切的看着李亮：“老板怎么说？咱和国安足球队有啥过节吗？”　　 “你那脑子不要就挂咸鱼吧，真的，全新的价格高。”　　 神特么的国安足球队。　　 我还鲁能泰山呢。　　 电话里给了点解释，但不多。　　 不足以让李亮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能照着电话里的吩咐照做。　　 接待了来访的企业局同志之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睡了一宿。　　 第二天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厂区门口迎接所谓的调研团。　　 说是调研团。　　 其实就是几个人而已，大部分岁数都比较大，下车的时候还需要人搀扶。　　 “李总你好，我叫郑宇村，特别荣幸见到你！”　　 “你也好……”　　 郑宇村发自内心高兴：“首先我代表我的上级向你表示歉意，因为事发突然，还有保密的条例的限制，不得不这样，望您谅解。”　　 “我不谅解不行。”　　 李亮寻思你背后站着俩小平头，我敢不谅解吗？　　 你们这些说的可都是客气话，但干的是最狠的事儿。　　 我一平平无奇小微企业，整的跟犯了天条似的。　　 “郑……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我就叫郑老弟吧，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咋回事？”　　 郑宇村回头看看，觉得人多眼杂，敷衍道：“先调研吧，慢慢跟你说。”　　 他甚至都没向李亮介绍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位老者。　　 走进龙云的办公大楼。　　 映入眼帘的一圈花盆，最中央围簇着两尊雕像。　　 李亮看调研团的人都往雕像那儿看，便主动解释。　　 “左边这位是我父亲，是龙云的创始人，前几年去世了。”　　 郑宇村点点头，看向右边：“那这位呢？”　　 “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也是我们的贵人，帮我们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也去世了？”　　 李亮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觉得有点晦气：“唔，活得好好的。”　　 郑宇村见周围的围观群众少了一些，便在塑像前停下了脚步。　　 “我叫郑宇村，来自空军研究院。”　　 “这位是胡建明主任，应用化学研究中心。”　　 “这位是黄劲教授，来自西研所。”　　 “……”　　 介绍完毕。　　 李亮突然觉得有些恍惚，除了郑宇村之外，那几个老头他或多或少都有耳闻。　　 尤其西研所的黄教授，当初李亮还有求于人家，想让黄劲教授帮忙指导一下。　　 但黄教授当时在机密项目中抽不开身，所以断了缘分。　　 此刻站在大厅里的老几位，可都是复合材料界的大爹。　　 李亮也大概摸到了一些脉络。　　 “这么说，你们是为了碳纤来的？　　 “是的，根据我们的了解，国内的碳纤维行业起步较晚，现在市场完全被国外垄断，存在卡脖子的情况。”郑宇村点头娓娓道来。　　 李亮有些吃惊：“哈？是吗？”　　 “李总你不知道？你做鱼竿不是要大量用碳纤维吗？”　　 李亮不解的看着郑宇村：“我当然知道，前几年卡的我喘不上气，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也被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