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议题的画面就要比第一个议题看起来刺激很多了。　　 火力拉满，含弹量极高，看着都有些血脉喷张。　　 画面上有蓝色掉漆大口径土炮，口径目测能拉到200mm以上。　　 也有各种管道焊接的连发简易火箭弹，射程不远，但杀伤力贼强，侮辱性也很高。　　 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部分神奇小土炮还安上了轮子，进化成了自走炮。　　 ……　　 ……　　 这些画面的背景基本上都是统一的。　　 瞟一眼就知道这是来自于中东老乡的杰作。　　 等到画面播放到一半，林枭用笔头敲敲桌子。　　 “如果东欧战场带给我们的启示是科技、尤其是某一种科技进展对战争的影响，那么现在你们看到的，则是落后武器装备对于战术的影响。”　　 一位军官在开题之后便举手发言：“司令员，这些装备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装备。”　　 林枭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但你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杀伤大。”　　 画面上的装备肉眼可见的简单。　　 几乎全都是掉色的钢管加炸药。　　 随便一个焊工都能造出来。　　 也就是说。　　 这种武器根本不需要工业能力，只需要原材料。　　 正是这种特性，不得不让林枭提起重视。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这类型自制装备的保有量直逼制式弹药。”　　 “这些东西射程短、可控性小，但伤害范围大。”　　 “最要命的是廉价，成本低到不敢想。”　　 “这玩意儿一千个，都没有一个导弹壳子值钱。”　　 “铁穹够厉害了吧？早几年老乡们技术没进步的时候，就拿几十美元的东西换几百万美元的东西。”　　 “现在老乡们的技术还进步了，各种改装，甚至还有的用上了无人机制导。”　　 “这说明什么？”　　 林枭的提问振聋发聩，大厅里鸦雀无声。　　 其实林枭对于这方面早有研究。　　 装备先进的一方自然有优势，但有时候这种优势会变成劣势。　　 这种反逻辑的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　　 大几千万的好几个亿的防控系统捏在手里。　　 结果爹人扔过来的是菜刀，防还是不防？　　 这才是真正的不对称战争。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类似107炮的大口径廉价武器，对于精确防御系统是降维性打击，大家想一想，踊跃发言……”　　 其他参会人员，尤其是陆军的官兵逐渐的跟上了林枭的思路，逐渐深入了讨论之中。　　 “老板，我又有话说！”　　 王小帅不太了解火炮什么的，但是从现场播放的视频上他又发现了新大陆。　　 “忍着。”　　 “不行，憋的难受，你看那个制导的无人机，是不是也是咱家产的？”　　 “嘘……”　　 陈晨的表态基本上印证了王小帅的猜想。　　 可他不明白。　　 无人机给简易火箭弹制导，改装的技术难度挺大的。　　 除非这俩是一套，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公司搞出来的。　　 “我丢，老板，这不会都是……”　　 “嘘……”　　 王小帅彻底明白了。　　 这趟会议表面上是讨论战术，讨论现代战争中无人机设备和简易火炮的应对。　　 事实上就是晨盾的产品体验会。　　 最重要的是。　　 大家似乎不太清楚这些装备的来源，只是站在战术角度讨论。　　 想清楚这一切，王小帅沉默了一下：“小老板，这你是怎么忍不住不装的？”　　 “装什么？”　　 “咱不说质量上，数量上你恐怕已经是全球名列前茅的军火商了。这要是给我，我高低得发个朋友圈。”　　 “不瞒你说，我也想装，但也得分场合。你搁这装完，魏修还怎么赚钱？”　　 “你的意思是连林司令员也要瞒？”　　 陈晨抬头看了看台上的林司令员：“自欺欺人罢了，也许人家知道呢。”　　 …　　 ……　　 …………　　 羊城的会按计划应该是两天议程，但因为陈晨带来了新装备，又多加了一天。　　 第三天林枭亲自带着陈晨到了某部队，对3d无人机打印机做了试装评估。　　 与此同时，临阳市。　　 卫筱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服，略施粉黛，头发紧紧的扎在脑后，一副精干利落的样子面对镜头。　　 “卫总、魏总，你们好，我是临阳台的记者，感谢两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采访。”　　 “也感谢你来采访我。”卫筱不失俏皮的回应。　　 作为顺风的门面，抛头露面这种活儿她干的多了，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魏修则不一样，没怎么面对过镜头，心有点虚。　　 但凡遇到重大问题，他都把目光投向小卫总，希望由她回答。　　 “首先我代表临阳人民，感谢二位能来临阳市投资，其次我想问一下二位，作为顺风和飞牛这样国内领先的科技企业，是怎么会选中我们临阳这个小地方进行投资的呢，是看中了哪方面的潜力？”　　 魏修心里一紧。　　 他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一面对镜头，就像张白纸一样。　　 关键是也不能说实话。　　 总不能在电视上说看中了临阳做兵工厂的潜力吧？　　 卫筱稍作思考，自信的发言：“关于潜力这个问题，我有几点看法。具体是哪几点呢，那我们就不得不提起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所谓的关键，也就是临阳的潜力，我们如何定义这个潜力，也是关键问题的所在。如果说我们无法定义临阳面对的关键问题……”　　 “……”　　 “……”　　 听着卫筱侃侃而谈，魏修当场就跪了。　　 将近两分钟，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听君一席话，倒贴二十年的书。　　 平常要是跟别人这么说话，非得领两个大嘴巴回来。　　 可这是采访。　　 这样发言是最稳妥的。　　 卫总之前也没准备发言稿，她甚至都不知道飞牛具体在临阳投资了什么东西。　　 人家就是可以张口就来，还说的冠冕堂皇，但不泄露一点关键信息。　　 此时此刻。　　 魏修终于明白了小老板让卫总过来的原因。　　 小卫总这一身本事，ai都取代不了。　　 怪不得人家是老板呢。　　 “感谢卫总的介绍，接下来的问题我想问魏先生。”　　 记者也知道卫筱的水平，不敢造次，转而点名魏修。　　 “听说您对临阳的产业做了整合之后，将夕阳产业转变成了朝阳产业，尤其是临阳煤化工厂，产品还大量出口到国外，这方面您有什么先进经验吗？”　　 魏修揉揉太阳穴：“这样没啥可说的，作为一个产品提供方，主要就是满足客户的需求。”　　 “嗷——具体是什么需求呢？”　　 “临阳煤化工厂的话……就是对产品的口径…不是！直径有点需求。”　　 “？？？？”　　 采访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算是论坛的收尾　　 他俩的采访画面经过剪辑之后会在三天后的当地新闻当成专题片播放。　　 卫筱对于后续也不太关心，反正陈晨交给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不过来临阳一趟，收获还是有很多的。　　 之前因为一直在忙千手观音项目，她也没时间和魏修好好聊一聊。　　 尤其是华农援非的事情，名义上她是总负责，但真正具体过手的事务乏善可陈，全都是魏修在忙活。　　 在大致了解飞牛整个项目的盈利之后，卫筱更加佩服魏修了。　　 根据他的描述，整个援非项目的盈利会大大超出预期。　　 原本华农接下这个活的时候儿，全当不赚钱的面子工程在搞，也没指望回报。　　 可现在，项目刚到二期，就已经有余钱了。　　 她不得不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可以的，赚钱这方面你和陈晨有的一拼，你算小陈晨。”　　 魏修微微皱眉：“咋听着不像好话呢？”　　 “真心的。这个项目本来是形式大于意义，钱不钱的无所谓。”　　 “可现在，形式上也满足了。”　　 “华农援助非洲，让那么多吃不饱饭的人吃上饭，收获了名声。”　　 “再一看报表，还有盈利，利也有了。”　　 “又赚钱又是援助名声，你积了大功德。”　　 卫筱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以前顺风那边高管对于魏修还是有点偏见在的。　　 主要是针对魏修之前的履历，收监改造这个事儿在很多封建残余的心里过不去。　　 可现在。　　 人魏修不但赚钱，还兼具实现了社会意义。　　 一点都不像是法外狂徒，做的全都是积功德的好事儿。　　 但。　　 魏修听完这话，脸都黑了。　　 积功德？　　 援非这个项目可是一点功德都积不了。　　 整船整船的农机拉到北飞，再以各种渠道流入老乡的家里，让老乡们彻底体会到了人民战争的魅力。　　 老乡们很满意，陈晨也很满意。　　 唯独自己的功德亏成负数了。　　 一回想起那炮火连天的场面，他总觉得业火都要缠身了。　　 功德是积不了一点的。　　 好在。　　 魏修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功德可以亏，营收不亏就行。　　 想到这儿，他心安理得了一些：“对了卫总，为什么是您过来，陈总呢？”　　 “陈晨没空。”　　 “这么忙，是如来神掌的事儿吗？”　　 卫筱拿着手机，手指快速的回复消息，一心二用：“不是，去羊城开会，刚说好像在讨论火炮无人机之类的事情，咱也不知道中东的事情，为啥找陈晨。”　　 “……”　　 魏修点点头，拉上了嘴巴的拉链。　　 火炮无人机，还中东。　　 那不跟咱今天接受采访聊得是一个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