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项目愁得慌。　　 有项目更特么愁了。　　 算账这事儿简直太折磨人了。　　 陈晨把三个项目归纳之后，叫来了财务主管莫菲，俩个人在办公室狂崩算盘珠子。　　 “小老板，大概估算是这个数。”　　 莫菲忙碌一个上午之后，递交了一个初步数字。　　 看得陈晨直摇头。　　 “这个数的话，洋娃娃能啐我一脸，甚至都不用她来，我都想啐自己一脸。”　　 听到老板的回复。　　 莫菲扶了扶自个儿的圆框眼镜，为难的一批。　　 属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一次性三个项目，其中还有一个完全自主创新的项目。　　 咱就不说中途遇到波折了。　　 哪怕是顺顺利利的进行，成本都超支严重。　　 莫菲感觉这活儿她干不了：“老板，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再努力一把，不逼自己一下子，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我的极限就是这个数，真算不出来了。”　　 陈晨装作可怜：“莫姐，你是财务主管，本专业是会计，数字是你的强项，没你我真不知道指望谁了。”　　 “老板你误会了，我们会计专业的本职工作是背锅，不是算账，你这个账就不如直接给我送到提篮桥里去。”　　 “哪儿的话！”　　 陈晨拿着资料，坐在了莫菲的身边。　　 “我们一起再合计合计。”　　 莫菲一副痛苦的眼神看向陈晨。　　 陈晨则是挨个排查需要大力投入的地方。　　 “航发这一块前期确实花钱，但咱们可以用后期收益抵消嘛。”　　 “是吗？预期收益时间是？”　　 陈晨摊手：“我哪儿知道。”　　 发动机诚然会产生长期收益。　　 只是收益规模和时间陈晨都无法确定。　　 “你随便写，反正是预算，又不是正经八百的财报。”　　 莫菲在支出一栏冲抵了九位数。　　 陈晨不甚满意：“再大胆点。”　　 于是莫菲又加倍。　　 “高速运载无人机没必要上隐形，减掉一部分。”　　 莫菲有些不解：“可你这个飞机设计的就是隐身布局啊。”　　 她在晨盾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飞机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但凡是这种长得扁平的造型。　　 多少是有点黑科技在。　　 已经设计出了隐身布局，却又不上隐身涂层，那不白忙活了吗？　　 陈晨摆摆手：“先按不隐身的算，如果他们想要，得加钱。”　　 “老板你真是奸……勤俭持家。”莫菲差点说实话。　　 原来她只知道小老板败家有一手。　　 却没想到陈晨持家也有一手。　　 隐身部分去掉，能把现在的预算降下去。　　 但是当卫筱看到方案的时候。　　 她一定会问为什么布局都有了，不上隐身？　　 这笔钱就不属于他们主动要了，是卫筱主动给。　　 有一说一。　　 小老板算是把车企那套付费解锁偷明白了。　　 想要后轮转向？　　 4988！　　 想要座椅加热？　　 2400！　　 想要ota升级？　　 14100！　　 反正功能我们有，你买不买完全随意。　　 卖车的能整出dlc，我们卖飞机的凭什么不能？　　 莫菲也是上道的人，立刻举一反三道：“那这个折叠翼的功能，是不是先按不能折叠的算？”　　 “聪明如你！下班给自己加个鸡腿。”　　 陈晨和莫菲一起捋了一遍，成本降下去百分之三十。　　 但是数字依然很感人。　　 “这个数……她应该不能啐我，顶多翻我族谱，挨个骂一遍。”　　 “你别看她长的虎扑女神，骂人可寒碜了。”　　 “又狠又毒。”　　 莫菲觉得已经到极限了：“试试吧，挨顿骂问题不大。”　　 陈晨扁扁嘴：“锤子，挨完骂我也得把项目拿下来啊，这个数字我感觉不足以让他们接受。”　　 顺风财大气粗。　　 但凡事有个限度。　　 现在手里这个数字，相当于顺风一季度营收的十分之一。　　 红口白牙的跑过去，要人家为了一个项目付出这么多。　　 这个梦太玄幻。　　 但莫菲说的也很中肯：“真的极限了，再往下减，飞机能飞得起来，但不一定落下来。”　　 “嗯……技术上确实到头了。”　　 陈晨捏着自己的下巴，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节流这方面已经是打到头了。　　 没有节省的余地了。　　 那就只剩下开源一条路。　　 “就这个数吧，多出来的部分，我们晨盾想办法补一补。”　　 “嘶……”　　 莫菲一口凉气吸到了胆囊里。　　 刚才缩减的是顺风的钱，莫菲在意，但有限。　　 你现在让晨盾补，那可都是自己的钱啊。　　 具体一点说，都是莫菲掌管的账面资金。　　 这等于是要她的命。　　 “可不敢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啊！”　　 “我们公司刚刚好起来一点。”　　 “要补上这个坑，刚站起来的晨盾又要趴下去了。”　　 陈晨也是个抠逼。　　 家训是不捡钱就算丢。　　 但他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长远上，晨盾补进去的钱等于是借给顺风的，等到样机下线，还是平摊在生产线上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满足卫筱的预期。　　 让这个项目成功顺利的运行下去。　　 “你不要在意这些盆盆罐罐的，打碎了我们再建嘛。”　　 “不是，我看过亮剑的，打碎之后连一挺歪把子都没给啊。”　　 听着莫菲头头是道，陈晨都有点懵。　　 姑娘家家的，不看言情剧看什么亮剑？　　 他只能挥手敷衍：“你看的是盗版，给了，最后真的给了。”　　 “……”　　 “事到如今，就只能苦一苦我们了，除了在研的项目经费不能缩减之外，集团其他方面的开支紧一紧。”　　 莫菲仍然不同意：“就算我们把自己勒死，也紧不出这个数啊。”　　 “我知道，剩下的只能我来想办法了，我还年轻，能承担一点。你按照这个方案去算三个确切数字出来。”　　 一言至此，莫菲上下打量着陈晨。　　 千言万语憋在心中。　　 最后变成了一句“保重身体”。　　 ……　　 莫菲离开之后，陈晨掏出手机，给王琦打了一通视频过去。　　 屏幕上的王琦笑呵呵，心里美得不行。　　 “收购案的事情基本上定死了，和我们之前想的一样。”　　 陈晨铺垫了一个苦大仇深的表情：“这个事儿你处理我放心的，我现在有另外一个事儿。”　　 “什么事儿？”　　 “钱的事儿。”　　 王琦也算够意思。　　 听到是钱的事儿没有第一时间挂断电话。　　 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仔细的聆听陈晨的难处。　　 “这不是接了卫筱的项目吗，但预算有点高，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你已经和卫总聊过了吗？”　　 陈晨摇头：“没聊，我怕她啐我。”　　 王琦哈哈一笑，根本不在意。　　 陈晨不理解顺风，很正常。　　 但王琦不一样，他毕业之后一直在顺风工作。　　 而且接触的都是和钱有关的工作。　　 对顺风的实力有了解。　　 “你多虑了，卫总既然想搞这个项目，那肯定是有能力的，她承受能力比你想象的大多了。”　　 “嗷，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花掉她一季度利润的三倍，她没问题是吧？”　　 “夺少！？”　　 屏幕上的王琦看起来是卡了。　　 但其实没有。　　 他长大了嘴巴看着陈晨，将近三秒钟一动不动。　　 “六七十个亿吧。”　　 “卧槽！”　　 王琦属实是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现在他开始庆幸了。　　 陈晨得亏是没和卫筱沟通。　　 这个数字说出去，等于是要卫筱半条命。　　 陈晨也知道这玩意儿没得商量，所以向王琦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寻思我先垫上一部分，大概三分之一吧，先让卫总接受这个方案，把项立起来，后续咱有的是办法是弥补。”　　 王琦面色凝重：“你们晨盾账面也没那么多钱吧？”　　 “对啊，所以找你。”　　 顺风投资的本职任务是替顺风服务好晨盾。　　 王琦始终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　　 但要这么多钱，一时间也有点困难。　　 “我要给道同那边留够资金，剩下的不多，我想想办法吧，看看能不能融一部分。”　　 挂断电话，陈晨才算是卸下了一点压力。　　 他立刻发消息给莫菲。　　 让他再把预算再冲抵三分之一下去。　　 当天晚间。　　 莫菲抱着最新算出来的预算方案来到了陈晨办公室门前。　　 一下午的挠头让她的头发油的不像话，但她忍不住还是要挠。　　 因为她看现在这个数字，觉得也很骇人。　　 敲门走进办公室，她发现曹子华也在，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曹子华还在没轻没重的和陈晨聊着八卦。　　 “有一说一，卫总对你算是真爱了，前俩项目成那样，第三个项目还给咱，多少掺杂一些个人情感了。”　　 陈晨也很不解这件事。　　 静下来思考，这个项目确实来的有点蹊跷。　　 他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心说曹子华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可莫菲从自己的角度提出了新的观点：“这何尝不是一种两情相悦呢？”　　 曹子华没听明白。　　 卫总对陈晨是真爱他能看懂。　　 陈晨对卫总啥也没有啊。　　 莫菲将报表放在桌上：“自费贷款搞项目，多少也是掺杂一些个人情感在里头了。”　　 曹子华还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陈晨摆摆手：“别听她瞎说，我们一直在忙预算优化这个事儿。”　　 说话间。　　 他伸手拿起了最新出炉的那份报表。　　 在开始阅读之前，莫菲已经开始在叠甲了。　　 “陈总，我这个活儿干到这样算是极致了。”　　 “你如果不满意，我就辞职。”　　 “我学历还挺高，能背的锅很大，在哪都能找一份十到二十年刑期的工作。”　　 “坐牢都比你这个松快些。”　　 曹子华不知道莫菲在抱怨什么。　　 只是绕到陈晨身后，和陈晨一起看那份报表。　　 看到最终的数字之后。　　 “所以……你们的优化还没有完是吗？”　　 莫菲和陈晨齐刷刷的摇头。　　 陈晨：“这已经是优化过之后的数字了。”　　 莫菲态度更坚决：“地球爆炸也是这个数儿！”　　 曹子华看着那一长串的0直接陷入了沉思。　　 自从入职晨盾以来，他还没有见过如此长的项目预算。　　 陈晨大致阅览一遍，轻叹一口气：“就这样吧，我拿过去碰碰运气，曹子华你跟我一起。”　　 “我不去！”曹子华头摇的像拨浪鼓。　　 “为什么，能见到沈欣的。”　　 “我还年轻，没结婚，犯不上冒这个险。”　　 就这个数字。　　 你拿过去根本不是碰运气。　　 是碰刀子。　　 这玩意儿快赶上电话号码了的长度了。　　 卫总看了会笋干爆炸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