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碗里的最后一颗花生米抢完，陈晨差不多也说完了，他觉得贼亏。　　 辣子鸡没抢到不说，聊的也都不是干货，没什么建设性的会议纪要。　　 因为这个时间点很微妙。　　 主力项目还在筹划理论阶段，没有实际性成果。　　 次要项目这才刚刚立项，可以落实的地方不多。　　 再加上外部环境不怎么稳定，陈晨觉得做太远的规划没有意义。　　 魏修也同意陈晨对大局的判断：“老板说的对，叭叭整那么多规划，谁也不知道明天和后天哪一个先来。”　　 齐莽听了直翻白眼：“那叫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最后还是王小帅说了一句满满都是哲理的总结：“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性。”　　 陈晨点头：“看看人家，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憋出来一个就是好屁。行了，你们退下吧，我去整点吃的。”　　 “小老板你咋跟小孩一样。”魏修装成一副大人模样。“吃正餐的时候不动筷子，正餐吃完了又去买零食。”　　 “我他妈动过得你吗？”　　 陈晨想把米饭扣在魏修头上。　　 好家伙。　　 秦湘带上来五个人的饭，陈晨愣是没吃上一个热的。　　 这几个卧龙凤雏听起来是赚钱了。　　 可看刚才的吃相，看着像是从救济处刚回来一样。　　 现在桌子上就剩下一个素菜，还是陈晨最不喜欢吃的油菜，他一点动筷子的心思都没有，于是背着手来到了食堂。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有点晚，但饭点还没过。　　 食堂为什么一副被洗劫过的样子？　　 所有档口只剩下汤和一些小菜剩余，主菜的盘子干净的只剩下油水。　　 陈晨虽然是抓全局的一把手，但后勤他几乎没怎么管过。　　 食堂这块更是完全没有插手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食堂也特么太抠了吧！　　 陈晨当即打电话叫来了食堂的主管：“过分了啊，饭怎么不多做点？咱好歹也是大企业了，连食堂的饭都不能保证全量供应，传出去多难听啊，我陈晨养不饱员工？”　　 主管听到苛责，立马低下头承认错误：“是！我们一定改正！”　　 “别光说改正，拿出点方案，现在食堂准备的餐量是多少人？”陈晨和理科男在一起久了，总喜欢用数据量化问题。　　 “午餐是按照两千人准备的，晚餐稍微少一点，按照一千二百人准备。”　　 陈晨突然瞪眼：“为什么？”　　 主管解释道：“午餐员工大部分都是在公司吃，晚餐大家都会有自己的安排，所以少一点……”　　 “不是！我问的是为什么准备两千多人，我公司就九百人啊！”　　 食堂的情况他不清楚，但员工数量他牢记于胸。　　 晨盾规模很大没有错。　　 但都分布在全国各地。　　 本部其实是员工数量最少的。　　 加上保洁保安这些外包的人，也凑不够一千人。　　 食堂备两倍的饭？　　 最关键的是还吃不够。　　 “我不理解，咱公司的食堂是对外开放了怎么着？两千人的饭一粒花生米剩不下来？”　　 主管一脸愧疚的样子：“也不光员工自己吃，有的人会打包，有的人会带家属用餐，有的人可能就是纯食量大吧……”　　 “打包？”　　 “嗯啊，卫总给咱们食堂安排了几位厨师，都是从外面的点评必吃榜店铺挖来的，员工们喜欢吃。”　　 说话间。　　 主管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小红薯，上面有一篇专门安利晨盾食堂的帖子。　　 员工们在帖子把晨盾的食堂的都快要吹爆了。　　 馋的网友们嗷嗷叫，一个劲儿的问晨盾食堂什么时候对外开放。　　 陈晨看完帖子的热度也有些不理解，心说得亏是没有开放。　　 但凡开放一点，公司不得成为打卡点？　　 敢情是自己错怪后勤了。　　 不是食堂太抠，而是公司这群吃货太能吃。　　 “行，我知道了，以后按五千人份准备吧。”陈晨拍拍主管的肩膀。　　 “五千可能真有点多了。”　　 陈晨摆手：“多的话，你们商量一下，局部向外开放，吃不完卖出去。”　　 “好！”　　 “还有饭吗？我想吃一口。”　　 主管点点头：“有，我让厨师给您单独做一份。”　　 “那不用了，重新开火不值当。”　　 陈晨回头看了眼厨房里卸下围裙的厨师，不忍让人家加班，转头朝着一期走去。　　 办公场所离得近就这点好。　　 晨盾没饭吃，去顺风朝阳也吃得上。　　 “陈总来了！快来坐。”　　 “我就说今天晚霞特别好，像祥瑞，敢情是陈总驾临。”　　 陈晨走进食堂引得一群小姐妹交头接耳的讨论，单开一桌的宋杰和谢博德也很快注意到了他，殷勤的招手。　　 “宋总和谢总可太亲民了，还会在食堂吃饭？”陈晨顺势坐了下来。　　 “瞧你这话说的，亲不亲民的，饿总会饿的。”宋杰一如既往的笑嘻嘻。　　 谢博德满眼羡慕的看着陈晨：“听说陈总今天显圣了？”　　 “小显一手。”陈晨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餐具。　　 “可惜了，我来迟了，不然非得当面观摩一下。”　　 现在公司里都传疯了。　　 说陈晨带着巨资显圣，给徐闯他们一记重锤。　　 事实确实存在。　　 但员工们二创的版本很玄乎。　　 流传最广的版本和兵王归来发现女儿住狗窝差不多，艺术性很强。　　 宋杰相对而言比较淡定，他听沈欣说了之后觉得对味。　　 陈总是这样的，基操勿六。　　 “有一说一，我们顺风能抱住晨盾这条大腿，也算是好起来了？”　　 陈晨瘪嘴：“你们这个公司批发阴阳怪还是怎么说？”　　 “实话，你看噻，没有晨盾，这几次难关顺风哪一次能独善其身？”　　 谢博德也接茬：“就是，搞飞机，飞机火。搞火箭，火箭爆。这些算你的专业领域我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资本市场。”　　 “憋瞎捧了，资本我是一点都不懂。”陈晨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杰摇头道：“锤子，你不懂资本，一招如来神掌，给股市干出好几根大阳线？”　　 “……”　　 陈晨一时无法反驳。　　 如来神掌发射之后，股市确实有大阳线，一连好几根，之后又是震荡上行。　　 股民都有些睡不着觉了。　　 因为按照他们在大a多年的经验，暴涨之后必调整。　　 看着几根窜天的大阳线，大家觉得明天必跌。　　 结果明天还是上千家涨停。　　 那好，后天必分歧。　　 后天又是一波加速。　　 如此往复，股民们每天都活在上涨的恐惧之中。　　 “你们非要说，那我只能市场的优越性了，毕竟我们没有打仗。”陈晨找了下外在原因。　　 宋杰摆摆手：“你就别谦虚了，这波上涨，你们晨盾全责。”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陈晨不再谦虚。　　 “陈总点石成金的能力我是认可的。”谢博德还在加码。　　 宋杰也点头道：“点石成金这个词用的好，最主要是人家有核心技术。”　　 陈晨砸了一下嘴唇，觉得这背后有个坑：“你俩没憋什么好屁吧？”　　 宋杰嘿嘿一笑：“那绝对没有。我只是在想，陈总能点石成金，我这儿有块石头，不知道……”　　 后半句话没说完，陈晨抬起头抱着胳膊看着宋杰。　　 “你们这儿全都是心眼怪，我就知道这顿饭不白吃。”　　 宋姐根本不管陈晨的回应，直接说道：“我手底下有个团队，算是搞研发的，但一直没出成果，而且消耗特别大，我想让陈总帮帮忙。”　　 “撤了不就行了？”陈晨给出了终极解决方案。　　 “撤不了。”　　 宋杰摇头，苦大愁深。　　 是。　　 一般情况下，搞研发的团队长期不出成果，狠心割肉是正常操作。　　 可这个团队割不了一点。　　 割完，宋杰的前途也就断了。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卫总的亲戚，还是家里的长辈。”　　 “说起来也算是搞技术的。”　　 “但过去好几年，一直是个无底洞，没拿出像样的成果。”　　 “我糟心的不行，你说不给吧，我跟卫总没法交代，你说给吧，钱花的太多了。”　　 “陈总你给点一下呗。”　　 听完描述陈晨直皱眉。　　 点石成金至少得是石头，你拿一捧草木灰过来怎么点？　　 这是个大坑。　　 他完全能理解宋姐的处境。　　 一把手的利益相关人员，还花钱，本来就是死局。　　 最关键的还是个长辈。　　 假如是卫筱的平辈，还好解决一点，毕竟卫筱没有太过的家族企业禁锢。　　 长辈就完全不同了。　　 就算宋姐跟卫筱明说要裁撤，卫筱也同意，最终也可能过不了老爷子这关。　　 宋杰已经摸透了这里头的利害关系。　　 得出唯一的解法就是求助陈晨，让他在技术上给予协助。　　 不说把项目搞成功吧，至少让项目别那么花钱。　　 “陈总，帮帮忙，有空去看看。你如果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做主把这个项目无偿转让给晨盾。”　　 “你可拉倒。”陈晨连忙摆手。“美不死你，还无偿转让，想吃我的绝户是吧？”　　 “那最次，你给指导一下，好吗？”宋杰都快要嘤嘤嘤了。　　 “看吧。”陈晨不置可否。　　 “别看啊，说到底，卫总的长辈，也就是你的长辈，都是自己家的事儿，别难为我们这些外人。”　　 “？？？？”　　 陈晨突然无言以对，一点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