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吧,陈飘飘。 想着想着,她困了,放下座椅睡觉。陶浸将音乐声调小,看看她,温宁地笑。 很可惜陈飘飘没看到这个笑,否则可能她要记一辈子。 陈飘飘卧在断断续续的歌曲和隐隐约约的颠簸中,小小的一团,像归憩的幼兽,眉目都安顺了,张牙舞爪被呼吸驯服,白得怕被阳光晒化。 陶浸嘴唇微张,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揣着一个人,并且她安睡在旁边时,原来真的会想要叹气。 因为她沉甸甸的,晃来,晃去,像时间悬挂在心底的钟摆。 不多时,陈飘飘便醒了,睡眼惺忪地问:“还有多久?” 睫毛里眨着夜露,声音也湿湿的。 “一个半小时,”陶浸问,“要去卫生间吗?前面十多公里有个服务区。” “去。”陈飘飘软软地说,瘫在椅子上,眼睛麻木地转动,看清了什么之后,眉心一蹙:“车里有只苍蝇啊?” 很小声,哑哑的,像是从梦里过来的。 “嗯,”陶浸心都快听化了,不由自主放低声音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的。” “那你怎么不把它赶出去呢?”陈飘飘躺着蹭了蹭脑袋,有气无力地望着她。 “你在睡觉。现在在高速上,如果我开窗,风声很大,会吵到你。”并且驾驶也不太安全。 陶浸耐心地解释。 “不行,”陈飘飘摇头,“可是我在睡觉呀。” 嗯?怎么了?陶浸拎起眉尾看她。 “我睡舒服了会张嘴,它在这里撞来撞去,你就不怕我一口把它吞掉?”陈飘飘哑着嗓子控诉,眼神比尾音还糯。 陶浸一愣,眨眼看看陈飘飘,片刻后便笑了。 她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儿,才目视前方轻声说:“陈飘飘,你撒娇啊?” 睡醒了闹一闹脾气,这事本身不罕见,在陈飘飘身上,罕见。 陈飘飘咬唇,将自己的椅背直起来,按下开窗键,支个小缝:“我赶苍蝇。” 嗡嗡的声响消失,她舒服了,对着呼哧呼哧的车窗小声嘟囔:“干嘛叫我全名?” “因为……” 因为刚刚她那个样子,陶浸突然很想叫她……宝贝。 自己都给肉麻到了,陶浸抿嘴,不说。 陈飘飘感觉到了一些粘腻的氛围,比刚刚喝的酸奶还要可口。她眯着眼,生理性的眼泪在风里迅速吹干,缓缓关掉窗户,埋头在塑料袋里掏吃的。 “不去服务区了,我忍一忍,咱们赶紧到吧。” 她在悉悉索索的声响里,小声说:“想抱你了。” 第43章 陈飘飘说的想抱陶浸,是要在南里的海边。 她想象中是湛蓝的天空,浩瀚的大海,她在烈日与浪花的璀璨中抱住身边的人。然而,南里的海很丑。 因为她们来的时机不对,原本计划11月底,又因为时间对不上推迟行程,就更凉了。天很阴,海水也是,看起来乌不溜秋的,如果不是海滩的沙子要细一点,如果不是能闻到空气中的咸湿味儿,跟河也没什么两样。 “确实,没个海的样子,像河生的。”陈飘飘站在观景阳台上,下结论。 陶浸洗了手,抹着护手霜过来,陈飘飘转身一把抱住她。陶浸动了动腰肢,举着手腕:“我身上很脏,坐了这么久车。” “我抱会儿,她们在收拾东西,等下就不好抱了。”陈飘飘把脸埋进她颈间,还是那么香,一点都不脏。 陶浸温柔地圈住她:“累不累?我们现在整理行李,还是晚上回来再说?” “晚上吧。” 她们住的是一个复式的套间,楼上大床房,楼下标间,海马体仨人随性挤,房间视野和环境都不错,一晚3000多,分摊下来就不太贵。陶浸因为自己和陈飘飘占用一间,与她们对半分,小马很快乐,说就喜欢和这种有钱人往来。 其实她更知道,如果不是和她们一起出游,考虑大家的消费水平,陶浸她俩也许会玩得更舒服一些。 毕竟,她们宿舍给这小两口定义为“蜜月”。 休整几十分钟,换上旅行战袍。常言道,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哪怕海长得像河,人也得穿得漂亮。 陈飘飘一袭蓝灰色渐变长纱裙,外套黑色小皮衣,陶浸则是前开叉的水洗做旧款牛仔长裙,紧身背心与短靴都是黑色,外搭一件半透视的米白衬衣,修长的脖颈也被光顾,用一根皮质和细链叠加的choker圈住,很酷,也很带感。 她俩从楼梯上下来,海马体坐在沙发上啃橙子。 小马吸一口橙子皮上的汁,揶揄她俩出街的架势:“去哪拍杂志啊?” 人家这副妈生皮,衬得精心打扮的她像个马仔。 梯子也叹气:“吃饱了,要不咱们睡吧。” 老海推推眼镜:“确实,不想跟明星一起出门。” 陈飘飘觉得好笑,挽着陶浸的胳膊看她,陶浸很困惑,偏头轻声道:“我以为你们都习惯了。” “去你的!”小马拿抱枕扔她。 陶浸笑着接过来,放到椅子上:“走吧。” 吵吵嚷嚷地出门,七嘴八舌地找地方。虽然景色一般,但南里社区规划和打造都不错,统一蓝白色调的建筑,店铺的招牌是黑金,绿化很到位,高低错落的植物更有风情,配上宽阔整洁的大道,一幅小众文艺的派头。 不仅建筑规划设计漂亮,引进入驻的店铺也很合文艺青年的口味,海滩上还保留了好几个舞台与展区,有的是品牌宣传,有的是话剧演出。 她们从酒店出来,正好遇到有个演员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