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前女友,真是……” “没品的东西。” 陈飘飘说完,爽了,各种意义上的。 遇到陶浸之后,她越来越明白,恋人本身才是爱情里至高无上的珍品,因为追逐附加意义而开展亲密关系无异于买椟还珠。 没眼光的东西。 她不知道陈飘飘有多贪图陶浸。 陶浸轻轻颤了一下,陈飘飘抱住她,亲吻她。 两个人从凌乱的夜晚里平复,天已经要亮了,她们却毫无睡意。 陶浸看陈飘飘的眼神不大一样,她望着魇足的陈飘飘,又一次重新认识她。不像小狐狸,像个小恶魔,她对陶浸多了一份张牙舞爪的理直气壮。 陈飘飘汗湿着缩在陶浸的怀里,小声问:“你可以依靠我一下吗?” “嗯?” “我不怎么会照顾人,我只会照顾自己,”她在陶浸依赖她的那几天里,尝到了一点家的感觉,“我想学。” “好。”陶浸淡淡一笑。 她想跟陈飘飘说,会有人一直陪着你的,但当陈飘飘说出想要尝试照顾她的时候,陶浸就明白了。 陈飘飘开始试着相信她,相信有一个外婆以外的人,不会抛弃自己。 外面的月亮晕晕乎乎,陈飘飘的思绪也断断续续,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咬人?” “不知道,”陶浸摇头,反问,“那你呢?为什么要跟我学?” “我喜欢。”陈飘飘抿嘴笑。 陶浸也笑,下唇在她耳边一蹭,悄声说:“我也是。” 那就不想为什么了。 摩挲着她的肩膀,陶浸看了看卧室的吊灯,嗓音微哑:“真的不介意这个地方吗?可以再找房子的。” “你们租这个房子的时候,她给过钱吗?”陈飘飘在她颈窝里问。 “没有。” “那这自始至终就是你租的房子,”陈飘飘转转脑袋,环顾一圈,“这么好的房子,干嘛因为别人搬出去?” “又不认识她。” 她将眉头一挑。 陶浸笑出声,指腹不用力地勾她的脸颊:“你好可爱。” 亲昵地用鼻子碰碰陈飘飘的。 “不错。还很帅,很潇洒。”陈飘飘也用鼻尖轻轻反啄一下。 陶浸点头:“录下来,给安然听。” “AI合成的吧?” 两个人相顾而笑,交缠的呼吸打在枕畔,在耳边,在微微荡漾的眼波里。 这场坦白局惨烈而又温情,陈飘飘感到从前许多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落了地,她们真正认识彼此,包括骨血里与皮相相悖的那部分。 熬到天明的两个姑娘,用自己当过渡,在瞳孔里完成白天对夜晚的替换。 留给她们温存的时间不多,因为都有早八。六点半起床,七点出门,七点十五就走到学校,去食堂吃早餐。 早餐食堂在地下,俩人买了一份蒸饺,陈飘飘喝紫菜鸡蛋汤,陶浸点了小馄饨,但咬一口便蹙眉,陈飘飘问怎么了? 陶浸说:“醋放多了。” 陈飘飘就着她手里的勺子尝一口:“还好啊。” 然后把自己的紫菜蛋花汤推过去:“喝我的吧,跟你换。” 陶浸点头,抿着勺子,若有所思地收拢视线。 “你为什么耳朵红了?”陈飘飘好奇地打量她。 “我在想,这是不是你说的,想照顾我。”陶浸又喝一口汤,掖了掖嘴角。 陈飘飘吹吹馄饨,嘟囔:“这才哪到哪。” “我会对你很好的。” “你信不信?” 陶浸忍俊不禁:“我信。” 她很开心,神情很愉悦,心底却在发麻。她在喝汤的间隙偷看面前的小姑娘,才十八岁,被冷落、被欺负、清高又文弱地长大,她说她不会照顾人,但她也说,会对陶浸很好很好。 她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也没有对彼此做出海誓山盟的承诺。 连这句近似承诺的短句,发生的场景也是在一个地下的食堂,油光光的塑料桌子,常年擦不太干净,闷闷的气味像是被包子和饺子织出来的,醋还放多了,刺鼻得仿佛要杀死所有人的嗅觉。 但她说,会对陶浸很好很好。 陶浸想,自己也许会记得这句话,和这个场景,很久很久。 吃完早餐,陶浸将陈飘飘送到教室门口,嘱咐她好好上课。 小课间,陈飘飘来后门找她,问她水杯呢?说她去装水,一块儿帮她打了。 陶浸笑了,把水杯递给她。 下课,陈飘飘在楼梯教间等她,伸手帮她拿书,俩人一起往食堂去。陈飘飘牵着她的手排队,支出半个身子打探窗口有什么菜。 “菠萝烧肉快没了,其他的你都不怎么爱吃,咱们是继续排还是去楼上呀?楼上可以点菜。”陈飘飘说。 陶浸又是笑,清清嗓子,问:“你呢?你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想吃的,”陈飘飘忖了忖,挽着她出来,“去楼上吧?你上次不是说……” 抬眼瞥到她的表情,顿住,困惑地扬眉:“你一直在笑,笑什么?” “飘姐罩我。”陶浸很愉悦,轻笑着说。 陈飘飘这个样子,又是没见过的,有一点社会,有一点江湖。 可爱两个字,已经不太够形容。 陈飘飘脸红了,嘴唇动了动,陶浸看出来她想说“靠”,可这里人来人往,她要维持她的人设。 于是鼓着腮帮子,把脏话咽回去。 不逗她了,陶浸牵着她的手爬楼梯。 小狐狸不高兴,木着一张脸。 “木瓜牛奶喝不喝?”陶浸弯腰,歪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