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浸回应她了,这件事足够令她心潮澎湃,直到现在仍然胸腔发胀,吹了好久的气球濒临破裂,堵在心口,呼吸也慌张,沉默也慌张。 陶浸笑了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手搁在她肩上:“进去吧。” 哦,这个人,刚接过一次吻,神情仍然清白。 又唱了会儿歌,眼镜副社长来了,说她换班照顾社员,等天亮之后大家都醒了去吃个早餐,再一一送回宿舍。她知道陶浸在外租房,问陶浸要不要回去睡会儿。 陶浸把场面交给副社长,然后带走了陈飘飘。 夏天的风一吹,酒又跑了些,陈飘飘很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多喝几杯,上了几次厕所,熬了几个小时,晕晕乎乎的感觉就没了,坐在出租车上,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粘着陶浸。 她们一人望着一边的车窗,看凌晨的北城。 有卖鸡蛋灌饼的拉着小车正要出摊,而通宵卖烤面筋的还在烟火缭绕。 高楼大厦的灯彻夜未眠,铁轨的通报声就要响起。 然后她们回到出租屋,做了。 好像是陈飘飘先圈上陶浸的脖子,又好像是陶浸想要继续在KTV里未完待续的吻。 陈飘飘躺在主卧宽大的床上,被陶浸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嘴角到耳垂,又逡巡下巴和颈部,有一只纤长而柔软的手覆盖上锁骨下方的丰润,但陶浸停下了。 意乱情迷地停下了。 陈飘飘余光里有顶灯微弱的光晕,一圈一圈的。瞳孔里有陶浸微弱的眼波,一圈一圈的。 她眨眨眼,思索两秒,又掀起眼皮,深深看了陈飘飘一眼。 陈飘飘感觉到了她的退却,但她不要。 她一把抓住陶浸的手,用混乱的气声:“要做。” 陶浸笑了,先是抿着嘴笑,然后偏头仔仔细细地看陈飘飘,笑意莹然。 她轻声确认:“清醒吗?” 就这三个字,像吃干抹净之前的礼貌叩门,而且来人是笑着的,笑着说——我要冒犯你了。 陈飘飘被撩得将身体在床上重重一摆,似一尾被扼住呼吸的鱼。 “清醒,”她迫不及待地抱着陶浸,“想了很久了。” 这句话从舌尖推出来,带着一点委屈的嘤咛。 像在说——你不要放过我。 她们重新吻在床上,她们不止吻在床上。 陶浸的技术真的很好,不止是吻技。 在更进一步之前,陶浸一面用指尖试探,一面轻声问:“之前有过吗?”担心她不适应。 陈飘飘心脏收缩,心脏坠胀,说:“自己有过。” 她听到轻颤的气息,陶浸又笑了,看她一眼,好像在笑,小狐狸还挺坏的。 然后她没有再说话,鲸鱼潜入海里,尾部安抚海浪,和人类啄吻的频率一样。 而陈飘飘,向来适应性很强。 这个仓促又漫长的夜晚,也像一场发呆,陈飘飘孤独地躺在云端,阅读自己的身体。它飘飘欲仙,它欲仙欲死。 这具身体白得惊人,她偶尔晃神转脸望着自己的手腕时,能看到腕间青色的血管。 它牵引着手指,无助地、无措地、失力地耷拉在边缘,偶尔攥紧。 像它沉溺其中的主人,意识游离,本能地战栗,又平静。 又重来一次时,陈飘飘不当心含住了自己的头发,陶浸注意到了,单手将她的一头长发拢住,然后示意她自己捉着。 随后她跪起来,在抽屉里找出一个眼罩,用干净的右手松松绑了个结。 湿漉漉的左手端着手腕悬在身前,很注意不被碰到。 这是陶浸第三次给她扎头发,第一次在社团,因为搬运桌椅而汗湿。 第二次在宿舍,因为打麻将而汗湿。 第三次在这里,因为她那根小心翼翼不被碰到的手指而汗湿。 扎好头发后,陶浸俯身继续。 原来学姐是这样,会给人温柔细致地绑头发,也会毫不留情地,弄乱她。 第25章 陈飘飘好像做了一场梦。 她筋疲力尽地醒来,发懵。 记不清昨晚做了多少次,陶浸温柔地摆弄她,用了她想过和没想过的姿势。不知道有没有酒精的放大作用,但她觉得床上的陶浸不太一样,她依然体贴,依然柔软,但她不再明媚,她的闷哼和喘息潜伏在夜里,在陈飘飘的身体上,在陈飘飘的颈窝里。 每当陈飘飘颤抖时,陶浸会将亲吻和吮吸收回,小小地咬她一口,然后再温柔地用舌尖安抚。 发现了陶浸的xp这件事,比任何事都要令陈飘飘浪潮汹涌,好像窥探到了蓝鲸沉到海底时自由自在的嗡鸣。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有了生理反应。 毫无疑问,她做得很爽,陶浸也做得很爽。 她们没有任何承诺地、不计任何后果地、甚至没捋清过因果和开端,就这样做了。 很多次。 有人将这样的事形容为“交流”,有人形容为“探索”,对于陈飘飘来说,都不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陶浸下了蛊,裹在表面的床单和睡裙都令她感到不适,她对一切接触的布料都有了异物般的排斥感,因为那不是陶浸的手指。 陶浸抚摸她时,她像一只被驯服的狐狸,陶浸可以咬她,也可以拍她,一切都让她那么舒服。 可惜的是,她还没有“驯服”陶浸。 她想要触碰她,却没有力气,陶浸依然像天边的月亮,被笼罩的湖泊归属于它,但它只在湖泊里留下一个倒影。 她没有降落到湖泊里,没有属于过湖泊。 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