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喜欢她了,最难搞定的孙导都可以,Arick为什么不行?听听为什么不行?Fay为什么不行? 陈飘飘也洗了个澡,卸掉妆容,涂上打底霜,一身扎染风的纱质裙,辫子拆了,刚好是颇具风情的大卷,她挺素地来到Le Pavi,是个法式乡村风的餐厅,长桌摆在院子里,有葡萄藤,有星星点点的灯带,有杂乱堆着的木质酒桶,空气里是成熟的果酒香。 Arick她们已经入座,陈飘飘坐到对面,软声道:“Arick,你刚刚在会上说的the drama of dust搜不到,能发我一下吗?” 那是Arick进行编剧举例时随口提的,她有点意外:“行,咱俩加个微信。” 她探身把二维码递过来:“你有事随时找我。” “撸狗也可以吗?”陈飘飘点击屏幕加她,笑着搭一句。 “你知道我养狗啊?” “你头像,和下午看到的是一只吧?西高地?” Arick爱狗如命,立马打开话匣子,说她那狗倔得要死,而且深受脱发困扰,如果换算成人的话,应该是个秃子。 陈飘飘托着下巴,笑吟吟地听她讲,在灯带下眼含春水。 听听也撑着腮听,“啧”一声,旱地拔葱地夸陈飘飘:“我觉得你真的很漂亮。” 这话很诚恳,因为她们艺人见得多,按理没太大感觉,可陈飘飘很耐看,尤其在夜里,皮肤的边缘是模糊的,有种置身梦境的虚无感。 难怪孙导选她,梦里人,她应该是梦里的那个人。 陈飘飘点点头,比听听还要诚恳:“我也觉得。” 席间一愣,随即哄笑,听听嘎嘎嘎笑得跟鸭子似的:“你挺逗。” 本来他们这出剧没打算用流量演员,孙导助理突然有天发来了陈飘飘的资料,她们都挺不得劲的。今天下午一来,还真是明星出街的架势,大墨镜全妆还带着助理,话也不说,就用那种劲劲儿的眼神盯着陶浸。 很难有好印象。 没想到,性格竟然挺讨人喜欢。 破冰极其迅速,再聊两句,陶浸就来了。 叠穿的灰色黑色细肩带吊带,运动款抽绳裤,中分头发垂在肩头,带着潮湿的香味。聚餐通知到了组里的其他人,所以坐得挺满,陈飘飘右手边正好有空位,陶浸坐了过去。 陈飘飘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仍然是雪松,但不是Chloe的那款,而是Mefisto,尾调的雪松更加凛冽,更加清贵而寂寥。 她在震荡的清香里把头发抛到身后,问对面的Arick:“点了吗?” “吃完了。”Arick答。 “那我走?” 大家笑起来,Fay说:“还没上。” 陶浸和陈飘飘没有跟彼此打招呼,也没看对方,她们随意地跟其他人聊天,时不时吃两口披萨。不多时果酒上来,气氛便更酣了,年轻人聚在一起,话题很开,她们说合作的剧,说目前的流行趋势,说有个制作人发癫在微博骂观众山猪吃不了细糠,有个音乐剧假唱被当场喊退钱。 八卦越劲爆,酒精度数越高,红了几个不苟言笑的脸,大了几根安分守己的舌头。 陶浸坐在一边安静地喝,偶尔接几句话。 陈飘飘听见了自己的心下坠的声音,因为她从闲聊里拼凑出一个事实,那就是陶浸在英国呆过近一年,回来还不算久。 原来自己徒劳无功地刷着陶浸的朋友圈,连接收的讯息带着时差都不知道。 下半场,来了个男的,高瘦,挺妖娆的。 他似乎是大家挺相熟的演员,跟过几次组,一来就蹭到陶浸身边浪。 “浸,哎呀好久不见,想我想得都瘦了吧,这小脸儿。” “神经病,”Fay骂他,“你给我坐远点!” Gay也要守男德,他敢上手一个试试看。 陶浸咬着吸管笑,笑在陈飘飘的余光里。 陈飘飘有点醉了,她感到酒在心里晃荡,晕晕乎乎的,呼吸也灌了铅,像在撺掇她做什么事。 就快要压不住了,雪松的香味在给理智脱衣服,涨涨的血脉蠢蠢欲动。 她想睡了陶浸,在梦里,在现实里,在房间里,在这里。 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和全世界都很熟,只与陈飘飘是陌生人。 可是明明咬过她的脖子的是自己,进入过她身体的是自己,让她失神地呢喃“不要”和“还要”的,都曾经是自己。 好一个“曾经”。 陈飘飘缓慢地开合烫烫的眼皮,冷静下来,侧身跟小助理聊天,她的话变得更软了,眼神也是,弱不禁风地垂着睫毛,搭着二郎腿的小腿被裙摆拂过,痒酥酥的。 小助理顺着她的小腿看,突然指指:“飘姐,你这里被咬了个包啊。” “是吗?”陈飘飘低头检查,尾音似浮在水面的海藻。 “是吧,”小助理伸手挠挠,“痒吗?” 祈祷是蚊子吧,别是啥古镇的虫什么的。 “痒,”陈飘飘气息颤动地轻轻笑,水雾雾的眼:“一挠真的痒。” 她的话语很小声,悉悉索索的,小助理莫名其妙地觉得脸在烧,说:“唉我没带花露水。” “不要紧,就咬了一个。” 陈飘飘把头发薅到一边,坐正身子,夹菜。 又吃了几口,忽然听见耳边响起陶浸的声音:“是不是忘了跟你说。” “嗯?” “之后排练最好穿比较简单的衣服,好观察你的肢体。”她微微侧脸,看陈飘飘。 陈飘飘的视线被她拉住,抿嘴,不自觉地扫过陶浸的鼻端和嘴唇。 被陶浸的眼神一碰,弹开。 “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