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浓烈的酒香如喷出?的火焰,让沈乐知?还未喝下去便已全?身?都被这醇厚香甜点燃。 沈乐知?还从未喝过修真?界的酒,如今第一次见,她算不上?开心?,但也稍稍惊奇。 她不理会站在一旁的望汐,只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杯子,将美酒送入口舌之中。 望汐也走到桌边坐下,凝眉瞧着沈乐知?此刻的模样,对方一杯杯酒下肚,喝得越发的急,那浓郁的仙酒,本就?醉人,如今沈乐知?没了修为,更加抵挡不住。 沈乐知?已有些醉了,却还是不肯停下。人说借酒消愁,原来是这般滋味。 但这愁丝好像也并未消散,沉重的痛苦黏在了她的思绪上?,不肯离去。 沈乐知?觉得不够,连杯子都不要了,直接提起酒壶,将整整一壶酒都灌入口中。 透明的酒水从她嘴边流出?,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浸湿了她垂落在肩上?的墨发。 望汐并未阻止她,只是在她迷蒙的眼神望过来时、嗤笑着说出?无情的话语时,敛下了幽冷的目光。 “你们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我只是倒霉来到了这里,倒霉与你们师徒有了联系。” “如今我把?你所教的全?都还给你,还不够吗?”她明明已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要坚持的直视着望汐。 望汐伸手想将她手中已经空掉的酒壶拿走,但眼前这迷迷糊糊的人,却突然应激一样猛的站起了身?,把?望汐伸过来的手掌狠狠打掉。 沈乐知?颤抖着,全?身?都在抖,不是所谓的生气,是体内玲珑心?在不断的冲撞她已损伤的经脉。 她从指尖都开始颤抖,那从经脉内传来的痛,像是附着在灵魂之上?,让沈乐知?快要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 但也无所谓了。 望汐再?度抓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抱起,神情冷然,目光凝重。 沈乐知?已无力挣扎。 “你怎会不是我的徒儿??”望汐低下的眸光那般暗淡,好似眼前有一团黑色的迷雾。 沈乐知?双眼迷糊,已看不清望汐的神色。 但她听到了望汐的话,从鼻息中发出?了嗤笑。 可惜她此时连声音都在抖,这嘲讽的笑也因此变得断断续续。 望汐抱着她到了医仙子的医庐,沈乐知?如今的意识已支撑不住了。 她太累了。 从昨日到现在,她实在太累了。 她疼得只是轻哼,因为连大声痛吟已都无力发出?。 “怎么?人又要死了?仙尊你教徒儿?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沈乐知?听到了医仙子的嘲讽,望汐好像并未反驳,搂住她的双手竟也在跟着她颤抖。 围绕在周身?的寒冷气息也动荡着,不安着,仿佛在为沈乐知?担忧。 可望汐又有什么好忧心?的呢? 对方那般想要她原本的徒儿?,沈乐知?死了原女主说不定?就?能回来了。 沈乐知?混乱的想着,但其实已无法支撑,在望汐强行撬开她嘴,喂她吃下一颗丹药后,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她想,再?度醒来时,是否就?能离开这里,回到家乡了呢? 但沈乐知?明白那应当是不可能的,在现代她都已经死了,或许这么久了,连尸骨都被火化了吧。 她早已是一缕没有根的幽魂,无处可去。 …… 游方书?院离凡世很近,那条通往凡世的黑河,只要站在游方书?院的最上?端便能看见。 河中灰蒙蒙的雾色让人感觉仿若乌云逼压到了河面,沉闷又阴郁的感受扑面而?来。 但游方书?院的景色总是优美秀丽,白雾缭绕的天?际,白鹤轻吟,当清晨万物苏醒之时,游方书?院的山林中,无数的生物缓缓睁开了眼。 生机便也苏醒了。 沈乐知?也在这时醒了过来。 身?体的不适感有所缓解,但并未消退,但她依旧未能死去。 “主人,呜……”哭魂缕在她醒来时立即发出?了声音,本来忍不住要哭,但想到沈乐知?的伤,于是立马又顿住。 “主人,医仙子说你活不过一年了,她只能缓解你的疼痛。”哭魂缕难受的说着。 连医仙子都这样说,那这世间又还有谁能救沈乐知?呢? 沈乐知?摸了摸它,无奈的笑。 沈乐知?当然知?道。天?地法则,一直都有它的定?律。大道本就?逆天?而?行,修士拥有灵根,便已是这条路上?的幸运者。 人类一直都要比妖族或是其她非人族更容易修道,也更容易摸到成仙之路。 而?拥有了天?道的偏爱却还不知?珍惜,强行散去修为,自损经脉之人,自然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连医仙子这般医术举世无双的医修,都无法修补这自损的经脉。 不过沈乐知?本就?不在意,治不好也毫无所谓。 她无声的安慰了哭魂缕,下床走出?了房门。 她忽然想晒晒太阳。 屋子里好冷,身?体也好冷。 难道这会都已经入冬了吗? 沈乐知?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当然知?晓这里为何寒冷。 她推门走出?,便见院中桃花古树下站着一道凄白的身?影。那人抬头?望着被桃花古树遮挡的天?际,挺拔的身?姿,优雅清冷的神态,漠然恍若霜雪的眼眸。 沈乐知?低下头?去,眼帘垂落,忽的又不想晒太阳了。 院子里有她不想接触的人,连这院子都变得不好看了。 飘落下的桃花古树的花瓣,清甜中裹上?了那幽冷的雪香,沈乐知?捻起不经意间飘到她头?上?的粉色花瓣,冷淡的将花随意的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