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治疗日志上,多种精神相关病症轮流发病,几乎无法正常交流,每日轮岗到一号房记录数据的员工,不带着一名监管者都不敢进入房间。 立秋等着逢何给两名随行帮忙的员工分配好任务后,跟着他进了一号房间的门。身后围了一圈的员工们一边佩服着“大师”的勇气,一起齐嗖嗖地后退了一步。 病房大门刚一打开,只见一道人影冲着立秋,竟是直直撞过来! 没等立秋侧身避开,逢何已经大步上前,一肘砸上B01号胸口,动作不见停滞,一把直接抓住患者的双臂向后一扭,从口袋中摸出手铐直接给他拷上。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混蛋!垃……唔、唔唔!!” 逢所长哪会让给他机会说些废话,一把扼住咽喉,直接将人暴力锁回椅子上。 B01号患者用力蹬着双脚,被拷在身后的双手也不停地挣扎着。但在逢所长的压制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更多的行动。 第二名被选来帮忙的员工心里有些打鼓,却仍动作迅速地来到了B01号患者身边,抽了半管血,并拿出几样设备测量数据。 他做好记录便立马出门,接着去给另外后面几名患者测量数据——除了B01号患者以外,没有其他患者需要带着监管者去才敢进门。 员工关门离开后,病房内外的声音便被彻底隔绝。 “别太快,拖点时间。”逢何提醒道。 “好。” 立秋坐到患者对面的床上,从大衣口袋中拿出先前逢何给予的链子。 “滚!都给我滚开!” 患者面目狰狞,嘶哑地大吼大叫,双脚努力地向前踹去,但他与立秋之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根本难以碰到立秋的衣角。 逢何嫌他吵闹,手边却没东西能够堵住他的嘴,只能作罢。 “他的颜色比其他人要多一些。”立秋突然开口说道。 他从刚进门起就在仔细观察B01号,不同于其他患者身上最多两至三种主色调,B01号患者身上的光晕就像打翻却又没混在一起的颜料盘一样,十几种深浅不一的色彩杂乱交错,混乱无序。 “或许是精神疾病的原因?”逢何猜到立秋口中的“颜色”便是人类身上的不同情绪,问道。 “可能吧。”立秋也不清楚,他只能看到颜色的存在,无法摸清它们从何而来。 与此同时,B01号患者背后的双手用力挣扎,尝试着用手去打逢何。 时间已被拖了几分钟,此时完成催眠便不会显得太假。于是立秋反手落下链子,将链子举到B01号患者面前。 “滚!离我远点!都给我死!!”B01号患者暴怒地吼着。 立秋轻声道:“别紧张,很快就没事了。” 他的动作和语言比起两天前熟练不少,乍一眼看上去,好像还真有两分催眠师的样子。 无人能看见的颜料盘被抽成细丝,一层层从B01号患者身上剥落下来。 原本奋力挣扎嚎叫着的患者随着光晕的抽离逐渐安静下来,最后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像是僵住一样,一动不动。 病房之外,员工们透过观测窗口,将患者平静下来的全过程完整地纳入眼中,原本嘻嘻哈哈看热闹吃瓜的氛围也一下变得寂静无声。 只有唯一的例外——汤奇正双眼冒星,手上搭着一名关系不错的同事。 当患者逐渐安静下来的瞬间,他也激动地用力拍着同事的肩膀,笑得猖狂得意:“哈哈哈你看,我就说大师特别牛逼吧!愿赌服输,一个月饭钱可别反悔!哈哈哈哈!” 有人偷偷用光脑录制下了刚才那一幕,怀疑自己看花眼的员工们纷纷围到他的周围,将视频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 “B01他真的安静下来了?!这、这应该是他在所里待的这么长时间里,第一次安静下来吧?” “啊啊啊我也想进去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催眠的!” “等等,要是这位大师来我们所里工作的话,我们不会被开除吧……” 诸如此类议论纷纷。 当病房大门重新打开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立秋身上。或火热,或震惊,要不是逢所长护在大师身旁的眼神过于凶狠,他们早要忍耐不住扑上去了。 但员工们不敢扑,却有其他人敢。 在立秋踏出房门前一秒,B01号猛地扑上来,一把抓住立秋的衣角,呆愣愣地看着他。 逢何盯着B01号拉在立秋身上的那只手,思考着什么时候帮他卸掉它。 病房外的员工们看着这一幕,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B01号患者真的安静下来了吗? 立秋停下脚步,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看向拉着自己衣角的青年,轻声道:“我还会再来的,别怕。” B01号患者手松了松。 立秋说道:“一会儿会有人来帮你检测数据,如果你能乖乖配合的话,下次我就再来看你。好不好?” B01号患者慢慢松开了手,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仍显呆滞,却比从前亮了许多。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全所最难办的硬骨头患者此时竟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汤奇正对立秋已经到了崇敬的地步,无比相信立秋的催眠效果,大胆走上前去打算接手B01号。 B01号患者极其厌恶他人的靠近,本能地想要躲开汤奇正,但一想起立秋方才的话语,肢体动作便僵在原地。 逢何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便大手一挥,直接将所有员工赶回他们的工作岗位。 立秋又将二级病房的2、4、5、6号患者都吃了个遍,总计用时不到一小时。由于立秋“催眠”速度实在太快,汤奇正与另一名员工的检测速度跟不上,又临时多喊了两名员工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