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命令下来,少年看见脚边的大斧,用颤抖的双手握紧斧柄,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斧头拔起,大喊着朝匪盗的脖子劈去。 刃面上撩,人头落体,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少年们呆滞的面孔,他们望着持斧少年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了惧怕,这让少年心中的茫然逐渐化为一种类似快意的感觉。 “脏死了。”刚升腾起的快意被一句话击碎,少年脱力地坐在地上,转头看见挎着剑的萨娜,听道她说:“那一叉用的不错。” 少年松开手里沉重的斧头,露出苦笑,问:“洛特,沙克是谁?” 萨娜漫不经心地回答:“也许是你。” 少年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那我以后就叫沙克吧,反正我老爹也不怎么会取名字。” “随你,还能有力气吗?” “当然。”沙克一拍大腿,奋力站起,他看着沉重大斧犹豫了一下,捡起轻巧的鱼叉,快步跟上萨娜。 两条人命让这个男孩比刚才的少年们更快地变成了战士。 沙克有些不安地说:“我们是要去干掉那些混蛋吗?他们人不少。” 萨娜用从山里学到的技巧进行追踪,她说:“坏消息是至少还有四个人,好消息是射箭的、放火的和一个大块头之前就完蛋了,对付四个像刚才那样的人,也许不会让你那么害怕?” 沙克涨红了脸,道:“我才不怕他们,我只是没他们力气大!”他底气不足地补充道:“你也看见了,我刚才干掉了两个!” “刚才可算不上是单打独斗,你没有弥补力量的技巧。” 萨娜抬手示意他安静,借着泥墙的遮掩望去,她轻声道:“坏消息,四个聚在一起,不算好消息,他们正在开心地做坏事,不确定的好消息,一些人快忍不住了。” 沙克一头雾水,问:“什么意思,什么坏事?” 萨娜收回目光,冷静道:“正面冲突很难全胜……你自己看,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些东西。” 沙克小心去观察,少年眼瞳陡然睁大,冻得微红的脸涨的通红,额角和手臂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吱作响,他甚至能尝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 他几乎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阻止那些禽兽,但是他自问,如果我这样冲出去能救得了她们吗?答案是不可能,他只能忍耐。 萨娜很快就回来了,她带来了木弓、箭矢、法杖与法袍,她将法杖与法袍递给沙克,又解下弯刀给他绑上,说:“穿上这些,扮作施法者,你要学着贵族老爷们的样子,尽量少说话,等他们骚乱的时候,趁机解放俘虏。” 沙克心中不自信,但是现在情况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身后正在发生那样残酷的事情,他不能逃避。 “那你呢?” 萨娜勾起唇角,和声道:“我是猎人,当然是做本职工作。” 看到这个笑容,沙克不知为何感觉心底发寒,他撇过头,乖巧穿上轻薄的法袍,带上兜帽,说真的,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 萨娜打量了一下他,提醒:“你现在是贵族,其他人都是贱民,包括我。” 沙克努力模仿那些贵族老爷的眼神,萨娜叹了一口气,说:“还可以,去吧。” 沙克拿着法杖正准备出发,他忽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严肃地问:“这根棍子怎么拿?朝上还是朝下?还是背在背后?” 萨娜默了,她想不起那个施法者是怎么拿法杖的了,忽然灵光一闪,道:“当做拐杖拿吧,就像老村长。” 于是,当施法者拄着法杖出现在衣衫不整的匪盗们面前时,他们一个个脸色大变,连忙丢下手里的哀戚的村民,凑上前去。 “您受到袭击了吗?谁袭击了您?把您伤到这种地步!” 感觉沉默是不行的啊,沙克努力以贵族看待贱民的眼神瞪着这些人:能打败施法者的人你们能是对手吗!一群蠢货! 凶狠的严肃吓得匪盗们退了几步,他们跪倒在地上。 “我们立刻去砍死那混蛋!您在此休息片刻,我们马上解决,然后送您回去!” 萨娜拉满弓弦,瞄准某个匪盗的眼睛,放箭。 雪模糊了视线,风偏移了箭矢,攻击惊动了匪盗们,他们破口大骂地抄起武器,一蜂窝地冲向箭矢飞来的地方。 沙克立刻丢下法杖,抽出隐蔽的弯刀,割断捆着村民们的麻绳。 “洛特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你们快去帮她!” 一个男人脱下上衣给女人套上,回答:“武器呢?我们没有武器根本打不过那些人,而且她们怎么办?” 沙克愣住,萨娜的话回荡在他耳边: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些束手就擒的人,别指望他们能在可以活命的情况下去拼命。 你可真是……什么都料到了啊。 “悲哀!”沙克愤然站起,怒视这些村民,言辞激烈道:“最有血性的战士死在战场上!最勇敢的人倒下反抗的屠刀下,活下来的全是胆小无情的懦夫!没有武器?用的拳头去战斗啊!你们的拳头生来就是给人去捆的吗!那要它们有什么用!不如全砍了!” “我、我还有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她们现在不能失去我。” “愚蠢!”沙克额头上青筋直跳,心脏快被气得爆炸,恨不得将这个懦夫无耻的嘴脸打个稀巴烂,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懦夫的身上,洛特还在等他的帮助。 “但你可以失去她们!懦夫!” 他冷冷地撂下一句话,捡起法杖当铁棍,准备去找萨娜,结果他刚一回头,就看见提剑的萨娜灵活地避开几把飞斧,那些匪盗被她拉了好长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