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池塘边上,夜白将灌水的水管打开,从山顶引下的清水哗哗的往池塘里淌着,巴莉特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虽然只是初夏,但蝉已叫个不停了,她看着已有雏形的池塘,微微的点了点头。 “今天尤金从市区里回来,倒是带了一个好消息。”巴莉持道。 “哦?”夜白回过头:“什么消息。” “上次给莱茵哈特家的那个地址你还记得吗?”巴莉特道。 “那男巫身上找到的?” “对。”巴莉特点点头:“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那群新人的头目。” 夜白也来了兴致,这水一时半会可放不满,她走到巴莉特身边与她并膝坐下,她随手捡走巴莉特裤子上的一片杂草,问道:“然后呢?” “那是一个叫共生会的组织,头目也只是一个普通血族,叫胡图,是西境德龙家的领民,他年纪倒是不小了,活了六百年了,只是这六百年间他并没什么建树,所以借着人类青年们对血族的猎奇成立了这个邪教,妄图建立自己的政权。”巴莉特说道:“只是这个胡图是被查出来了,不过让他给跑了。” “那也好,树倒猢狲散。”夜白说道:“但他怎么会知道那个牙齿形状的家徽呢?不是说那是禁忌么?” 巴莉特捡了脚边的一个石子扔进了水池里,只听咚的一声它又迅速落入了池底。 “三百年前血族经历了一场大战,领主们大致分成了两个派系,失败的派系自然杀的杀,流放的流放,长老们将他们从血族的历史上摸去,还知道那一段故事的人都有些年纪了,胡图活了六百年,这件事情他自然知道。” “可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夜白摸着小白的狗头:“你想这事情牵扯进了那么多人类,还有巫师,如果是一个没有建树的人又如何翻起这般风浪 。 “这与我们何关?”巴莉特侧头看向夜白。 夜白见巴莉特一副闲散模样,虽然没穿那道袍,倒是开心于她的道长又回来了。 “是啊,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夜白明白的也快,她换个话题道:“明天再种点土豆吧。” “都可以。”巴莉特回答道,这让她突然想起了玛德琳:“以前你祖母也喜欢种土豆,她住在夜枭庄园,她将花园里的一片地改成了菜园子,这是你们的家族传统吗?” 夜白笑了笑,回答道:“种族特长而已。” “翰州人真是平和的民族了。”巴莉特笑着,她不由的看向身边的夜白,夜白固然瘦小,但那日她斩杀男巫,何尝不是因为身体内那巨大的灵魂呢,巴莉特伸手按在夜白的背上,透过外衣她抚着那一道长疤。 “还疼吗?”巴莉特问道。 “不,不痛了。”夜白一下挺直了腰板站了起来,巴莉特这突然的亲近真是太让人紧张了。 可夜白又觉得自己这么大的反应有些不太礼貌,她忙又说道:“道…道长有机会去翰州看看吧。” “好。”巴莉特答道,她似乎也感受出了气氛变得微妙,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山的方向。 初夏的风并不张扬,它吹拂着少女们的脸颊,扬起了她们的头发,巴莉特安静的坐在池塘的一旁,她时而看着夜白在池塘边忙碌着,时而又看着鸟从树上飞起,她想着等池塘的水满了就去买些鱼和莲花放进去,她想入了秋夜白或许还会下去采些莲藕,生活里多了一个人,似乎也挺好。 池塘里的水放满,太阳也完全落下了山,今日可没有满月,只有星星充满了光亮,夜白与巴莉特也往观中走去,小白最是积极,它跑在队伍的第一个,时不时回头看着自己的两个主人,还不忘汪汪的叫上两声催促着她们前进。 回到观里巴莉特将脚冲净换上了布鞋,老杨收拾完后院顺道帮夜白巴莉特做了晚饭,尤金一行人单独用餐,饭后依然固守在自己的岗位之上,饭厅里就只剩下这了这三人。 “芝士焗土豆泥,蕃茄蘑菇汤还有意面,”老杨一脸骄傲:“我就随便做的,你们随便吃。” “谢了杨叔。”夜白忙了一天,肚子已叫了许久,哪还客气,直接上了叉子。 “杨,我地窖里还有一瓶红酒,今天你也拿回去吧。”巴莉特说道,前些日子她陪夜白在夜枭庄园养伤,小白也全托杨照顾着。 “别客气道长,我没少受你照顾。”老杨还是一脸笑呵呵的,不过他又马上沉下了声音,道:“道长,我给你说,镇上可又出大事了。” “哪有那么多大事。”夜白道:“这是道观,不是警察局,而且这里八个保镖守着,什么事也出不到这来,杨叔,吃饭吃饭。” 夜白说完后还小心的看了巴莉特一眼,果然道长专心吃饭,仿佛什么话都没有放进耳中。 “不是呀夜白,你可别大意呀,”老杨才没听出夜白的话外之音,接着说道:“我可是听教会里的人说的,镇上,有女巫!” “男巫都那么大回事。”夜白说着主动给老杨递了一碗汤:“食不言,再说话就别来了。” 老杨终于闭上了嘴,吃完饭天还没有完全黑,老杨自己驾着小车回了小镇。而现在正是血族精力最佳的时间,尤金带着属下在后院踢起了足球,巴莉特回房做起晚课。夜白将自己收拾好则开始了一个人类应该有的生活——睡觉。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只有在巴莉特的地方才能睡得安心,前几日巴莉特回夜枭庄园过了一夜,她就在道观里辗转反侧了一整晚,感觉自己像是丢了魂,夜白也不是什么青葱少女,二十来岁的她完全知道自己对巴莉特是什么样的心意,只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与巴莉特完全来自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只是挂名有着一纸婚约,就算撒拉坶博领主承认了,她得到的也只是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