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见她情绪有些不稳,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他没有生命危险,或许你多跟他说一说从前的事情,他会有反应。”鱼愚苦笑,我是一个私生女,我们哪里有从前呀? 医生不知道她为何苦笑,善意的提醒道:“我瞧你的身子骨也不好,你要多注意身体,如果你的身子也跨了,他就更难苏醒了。”鱼愚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医生。” 鱼愚在医院里陪了余正璧七天,余正璧没有表现出任何苏醒的迹象。 鱼愚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姜子瑶很担心:“小鱼儿,我知道uncle一生中最爱的人就是你的母亲,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最喜欢写情书什么的了,咱们找来读一读,或许uncle就会醒了。” 鱼愚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我明天就回老家。”姜子瑶挽着她的手:“我要陪你去,你答应过会带我回去见外公外婆的。” 冬日里的农村正是闲暇的季节,外婆带着老花眼镜,坐在下碳炉子旁边纳鞋垫,嘴里还唱着歌,是一首老掉牙的歌,同时也是鱼愚小时候最爱听的歌:“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鱼愚跟着唱,眼里带着泪光,外婆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小鱼儿,真的是你吗?他们说你没有死,他们没有骗我。” 鱼愚紧紧的抱着外婆,发现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始终在这里:“是我,我是你的小鱼儿,我没有死。”外婆拍着她的背心:“外面的世界那样苦,为什么不早些回来呢?” 要知道农村的妇女喜欢串门,所以那些流言蜚语,她多少还是听到一些。 鱼愚擦了擦眼泪:“小鱼儿害您老人家担心,小鱼儿知错了。”外婆拉她在火炉旁边坐下,刚要说话,外公严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知道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鱼愚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就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屋门口,小时候做错事情,外公就让她跪门槛,而外公就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抽水烟,抽的差不多了就拿起楠竹条子打她,打完才准进屋。 外公出来时候,手里果然拿着水烟筒子和楠竹条子,他看着鱼愚,貌似十分生气:“好的不学,偏偏要学你妈,非要跟着那个王八蛋,才会惹出这么多事儿!”他越说越生气,连水烟也不抽了,直接拿起楠竹条子就开打。 鱼愚后背吃了一条子,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是感觉火辣辣的痛,可是她却打心底的松了一口气,外公的力气还是那么大,身体应该还很硬朗:“外公,他再怎么混蛋,毕竟是我爸,不是吗?” 外公又打了两条子:“他是你爸?他养过你,教育过你吗!早知道你跟他一样的混蛋,我就不该让你妈把你生下来!”鱼愚知道外公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越是在乎的人,对她就越严苛,便硬挺着,闷不吭声。 外婆和姜子瑶在旁边看的既心疼又着急,但外公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严厉,别人越劝,他就越打得厉害,几条子下去,鱼愚的棉服都被打烂了。 姜子瑶实在忍不住了,冲上去抱住鱼愚:“外公,你打我吧,我替她挨着。”外公愣了愣,似乎更生气了:“你就是那个师千言吧,真是个不要脸的女子。” 鱼愚推开姜子瑶:“她又不是师千言,你打她干什么?”外公吃了一惊:“那她是谁,为什么要替你挨打?” 鱼愚道:“她是龙羽娅,以前就住我们家隔壁。”外公似乎想起来了:“她怎么跟你在一起?她老爸当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跟着姓余的屁股后面跑。” 鱼愚怕他迁怒于姜子瑶:“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有段时间你自己还念叨着要找你的老朋友呢!”外公被她气的跳脚:“那,那个师千言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鱼愚沉默了一下:“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外公听她语气甚是伤心,便收了楠竹条子:“既然分手了,你就好好找个男子嫁了,别成天给我丢人现眼。” 外婆见他不打了,上前扶起鱼愚:“打痛了吧,走,我给你上药。”外公抱起水烟筒子,朝太师椅走去:“上完药给她杀个土鸡,瞧她瘦得跟棵草一样,她若再犯错,我都不敢打了。” 外婆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要打又要心疼,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外公嘴硬:“家有家规,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外婆习惯了他的大男子主义,不再还嘴,扶着鱼愚上二楼:“小鱼儿,除了鸡,你还想吃什么?”鱼愚想了想:“烤红薯,我想吃烤红薯。” 吃过晚饭,外婆、鱼愚、姜子瑶就坐在小火炉旁边唠嗑,鱼愚问外婆:“外婆,我妈妈的遗物放在哪里?”外婆把红薯放在炉子边上:“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鱼愚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外婆,他现在重病,两个孩子又进了监狱,我始终是他的孩子,我能撒手不管吗?”外婆想了想,找来一个小箱子:“你妈妈的东西都在里面,你自己找吧。” 鱼愚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些首饰、旧相片还有一卷录音带,一时间与母亲生活的点滴涌上心头,让她既开心又难过。 姜子瑶拿起一张旧照片:“鱼愚跟阿姨长得真像,若参加选美什么的,铁定拿冠军。”外婆又在纳鞋垫:“她呀,坏就坏在长相上,要不然怎么会摊上那个姓余的混蛋。” 姜子瑶追问:“外婆,这话怎么说?” 外婆道:“那姓余的混蛋根本就是个二流子,见鱼愚的妈妈长得漂亮,三天两头就来惹,我拿扫帚都打不走,后来也不知道他给鱼愚的妈妈灌了什么迷汤,那个不孝女竟然跟着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