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满眼期待。 又好像,二零一四年的自己。 地铁轰隆隆地开向二零一四,带她?去见崔栖烬。 不知?道崔栖烬到?底在干什么?到?了吗?还是?没有?到?,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她?的微信?还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池不渝咬着手指头。 决定逼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出了地铁站,还剩下一站公交。池不渝站在公交车站牌下,乌云压下来,好像快要下很大的雨,要把她?的期待和今天一整天的蓝天都吃掉。 天气不好了,约定不作数了。 池不渝有?些沮丧,发现自己没有?带伞,而手机的百分之一电量快要用完之际,陈文燃同学在【拯救崔木火】微信群里发了一条微信: 【好像是?,忱星出事了……】 甚至连后面的内容都没看清,手机就突然黑屏,转圈。 池不渝愣愣盯着黑屏手机里倒映着的自己,久久地,在心里想,原来是?忱星出事了。 那崔栖烬肯定也会去处理的吧? 那处理的时候,不看手机,也是?有?可能的吧? “噗嚓——” 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门敞开,穿蓝色制服的司机叔叔在里头问她?, “妹儿你上不上车嘛!” 应该没有?要去的必要了。 池不渝张了张干涩的唇,刚刚一路赶过来,她?没来得及喝水。 她?看了看周围。 手机也关机。 就算是?想坐也没有?得坐。 公交车关了门,开走了,池不渝看看四周,空旷的马路,没有?电的手机,黑沉沉的乌云,上不去的公交车…… 池不渝忽然觉得好委屈。 她?想她?再也不要吃椰子糖,可手上下意识地又去摸包包的糖,却在包包里摸到?了稀里哗啦的几个硬币—— 昨天。 崔栖烬请她?吃蛋烘糕,结果空耳,听嬢嬢说错价钱,一下子多转了几块钱过去。嬢嬢当时急着收摊,本来想赶快给崔栖烬转过去。结果崔栖烬很随意地从嬢嬢零钱摊里,拿了几块硬币。 嬢嬢很惊讶她?们?在这个时代还会用现金。 崔栖烬当时很礼貌地笑,说自己经常手机会没电,有?时候也可以?用一用现金,如果迷路了也可以?用硬币搭公交车,或者买一瓶水,至少?不让自己像在沙漠一样渴死掉。 听上去像崔栖烬特有?的冷幽默。 池不渝笑起?来。 然后发现,崔栖烬很顺手地,把这些稀里哗啦的硬币,放到?了她?拎着的小包包里。大概是?看到?她?稀里糊涂的表情,崔栖烬又绷着下巴,弹一下她?的额头,讲, “帮我先装一下,不可以?吗?” 经常马马虎虎忘记给手机充电,出门也不会确保是?百分之百电量的,到?底是?哪一个? 经常迷路,总是?一发生什么事,脑子就转不动,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总是?要在原地被找到?的那一个,又到?底是?谁? 经常身上连备用现金不带,手机没电就没了行动能力?,所以?在香港火灾之后给自己买杯水的钱都没有?的,又到?底是?哪一个? 池不渝想,这个答案几乎不用怀疑。 下一班既定路线的公交车开过来,池不渝踏上公交车。她?不知?道这班公交车到?底会不会带她?见到?崔栖烬,大概率可能性极低。忱星出了事,可能是?哮喘又犯了,崔栖烬怎么会抛下忱星过来,和她?赴一个都没有?正?式约定过,只是?说“天气好”才有?后续的约…… 可是?,可是?。 池不渝寻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看乌云彻底压下来,看雨丝一点点将玻璃沾湿,她?又鼓足干劲地想—— 也许做一点笨笨的事,也没有?关系。 这辆在雨雾中行使的公交,似乎是?从二零一四开到?了二零二四,又或者是?倒过来。 池不渝分不清了。 总之。 两场雨似乎混在了一起?。池不渝下了车,发现自己又没有?带伞,于是?只好抬起?手,挡自己精心化好的妆,努力?不让睫毛和脸被淋湿。 她?知?道崔栖烬不会在这里。 但还是?想要这样做。 就好像,只是?独自赴约,也想要漂漂亮亮的。 池不渝闷着脸,踏着四处飞溅的水洼,很茫然地找到?了已?经彻底黑掉的旧商场—— 原来,十年真的改变很多事。 十年前热闹拥挤的商场,到?了二零二四,经历了那么多事,就已?经被关停,里面空空荡荡,散着像网络上那种?千禧年代怀旧图片的蓝光,门上挂着一个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禁止通行”。池不渝不死心,上前摇了摇,发现真的不可以?进去。 她?垂头丧气。 抹一抹自己黏腻的脸,不知?道是?汗和雨混在一起?,还是?妆彻底花掉。 而商场外也没有?什么人像她?一样逗留,只有?一盏路灯柱柱,孤零零地照着在雨夜匆匆过路的每一个人。 刚刚还兴冲冲地想,要来赴自己一个人的约。 现在才发现,原来连一个旧商场都不会等?自己那么久。 该回?去了。 池不渝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她?想,如果这个商场没有?关门的话,也许她?会没有?那么失望。 她?没心思再挡自己已?经花了妆的脸。 叹一口气。 闷着头,踏过路灯,发现自己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像又细又瘦的某种?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