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渝说“好哇”,然后又?开始嚼新的啵啵。 崔栖烬拿出手机。 看?一眼冉烟发过来?的地址,小?区就在这条街的隔壁,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看?一眼池不渝,池不渝在眯着眼鼓着腮帮子嚼啵啵。她的啵啵好像永远也嚼不完,这家树夏的晚班店员大方得有些过分了。不知道崔栖烬下次去会不会也得到这样的大方。 又?看?一眼天,还是有很多云。 “你?在看?啥子哟?” 崔栖烬听到池不渝凑过来?,恶作剧式地压低声音装恶魔低语。往侧边看?一眼,是一个刚嚼完啵啵的酒鬼恶魔。 崔栖烬说,“看?天,看?天上的云。”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一定会说——云有啥子好看?的嘛?成都?的云,多得很嘛,看?来?看?去都?是那些啦,你?真是无聊没事?干。 而池不渝给?自?己闷一口奶茶,仰头,和她一块看?了一会,气息甜甜地说,“今天天气不好。” 下一句却?是,“我生成都?的气。” 崔栖烬被她这一句逗得笑出声,“成都?才懒得管你?生不生气。” 池不渝皱鼻,“那我耍赖皮。” “你?耍赖皮成都?也不会过来?哄你?。” 池不渝叹口气,“爪子今天还要天气不好哟?” 崔栖烬不疾不徐地走,“不只?是今天,成都?阴天多。” 不经意地仰头,那些云还是阴沉沉地堆在天上,成都?阴雨天气一向多,云量也比其他城市更多。 “阴天?” 池不渝像抓住了什么关键词,突然扯着嗓子大唱,“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2] 她像一个自?动点?歌机器。 然后又?忘了词,一下卡了壳,闷着头喝一口奶茶,又?张嘴,跳了一句,“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2] 崔栖烬突然之间笑得肚子痛。这条街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人笑成这样。 池不渝唱完这句也不唱了。脸上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腮帮子, “你?的心情好了点?没?” 崔栖烬脸上的笑敛了一半,“为什么要这样讲?” 池不渝转了转眼珠子,喝一口奶茶,摇头晃脑地讲,“因?为今天天气不好啊。” 崔栖烬以为这个醉鬼又?要开始唱阴天,或者是晴天。 结果?池不渝并没有唱,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很突然地嘴一瘪,说, “崔木火我走路走得好恼火哟,太远咯。” 像是在转移话题,很刻意。 “十几?分钟路哪里远了?”看?在阴天的面子上,崔栖烬维持着耐心,“你?大学的时候扬言减肥每天拿杯奶茶在操场怒走十几?圈这样长的路。” “加油,你?可?以的,你?还是当时的你?。” “我不是。”池不渝垂下头,认输得很快,“我长大了。” 不是来?真的吧? 崔栖烬狐疑地盯一会池不渝,发觉池不渝真的没有继续往前走的趋势,强调一句,“我可?不会背你?。” 池不渝嘴角往下,嘴巴瘪得很不好看?,看?起来?有点?像生气。 崔栖烬选择循循善诱,“再走十分钟就到了。” 池不渝委屈地捶捶腿,说,“我今天拿蛋糕在春熙路找了好久好久,那里人好多好多,我手表都?显示我消耗一千多卡了……” 崔栖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有些犹豫,“那我——” 话没说完,池不渝开始摇头晃脑,四处张望,然后突然跑向一个公交站牌下。 崔栖烬跟上去。 生怕她就这样趁着醉意跑到马路上去。结果?池不渝只?是凑到公交站牌研究了很久,最后喜滋滋地用手指戳着上面的塑料面板,冒着热气地讲, “我们来?坐公车!” 大半夜,坐公车。 崔栖烬看?了一眼,“就一站,坐完也还要走路,你?确定要坐?” 池不渝晕晕乎乎,头一晃一晃的,脑门快要碰到塑料面板,“坐嘛坐嘛坐嘛。” 崔栖烬眼疾手快,拎着她的芭比小?腕包,用了点?力把她拉得离冷冰冰的站牌远一点?,自?己又?凑到站牌面前看?, “末班车是九点?,现在可?能没有——” “来?咯!” 话没讲完,她就听到这句声音很亮的话。崔栖烬下意识转过头,直接对上近在咫尺的车灯,刺得她立马阖紧眼皮。 再睁眼,还没看?到到底是哪一辆车,就先感觉到了拦在自?己眼镜之前的掌心,软软凉凉的,间隙中透着一点?光。 她还没反应过来?。 捂住她的掌心就松开,抓住她的手腕,极其热情地将她直接拉上了车。 那一瞬间她脸色苍白地被空气呛到咳嗽,踉踉跄跄地跟着这个醉鬼上了车,差点?还以为她们在逃难,就像这次不上车就不会再有下次上车的机会。 不过,只?要和池不渝待在一块,就总有这种处于计划之外的意外。她都?已经不意外这种意外的发生。 反应过来?时,是车门呲啦一声关上,车辆往前开,她和她已经一前一后地落座。这种车型仍旧没有并排座位,仍旧是复古的木质车座和全木的车厢和内饰,仍旧是卡通化的外观,十几?年前的社区巴士,座位不多,功能落后,运行线路很短,如今还在运行。 成都?似乎就是一座如此恋旧的城市。 崔栖烬有些陌生地靠在椅背,恍惚地看?着窗外街景飞快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