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池不渝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明显之后。又十分矜持地昂一昂下巴,裹着被子?一下一下,咕踊过来,凑到她面?前,十分骄矜地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才讲, “不是说没有蛋糕噶?” 怎么?会有人一分钟内可以变换这么?多表情? 崔栖烬不明白。 崔栖烬看她的脸,看她的表情,看她撑着脸的小动作。 “她们的确是没有。” 她讲的是一个事?实。然后又轻轻弹一下池不渝的额头, “生日快乐。” 但她有。这是第二个事?实。 她没有将第二个事?实讲出来。 但她从池不渝无比复杂的表情中,勉强辨认出,池不渝应该没有再生她的气,而且应该勉强算是满意。 幸好。 幸好一个每次过生日都收到大蛋糕的人,也会有那么?多的真心,也会因为一个小蛋糕而满意。 “不是给明天买了大蛋糕哦,你什么?时候还偷偷买了小蛋糕。” 池不渝问了,是眨着眼睛问的。 她的眼睛总是润润的,好像这个时候会更润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崔栖烬的错觉。 “不过我确实很喜欢凤梨就是了。” 知道你喜欢,但大蛋糕没有凤梨,所以额外买了一个小蛋糕。 “大蛋糕明天吃,小蛋糕看到就买了。”崔栖烬讲。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池不渝的双眼,兴许是因为里面?的水光太粘,一触及,就会将她粘过去。 捧了蛋糕很久。 她将小蛋糕交由池不渝。 然后从里面?翻找出蜡烛,有些?犹疑地问,“那你要?不要?先?许个愿?” 池不渝应得很快,“当然要?!吹蜡烛怎么?能?不许愿!” 崔栖烬心想也是,不过她没找到打火机。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她又转头,看整个人趴在床边,两只手?端着小蛋糕,姿态很笨拙的池不渝。 崔栖烬讲,“你先?等我一下。” 池不渝乖乖点头,“明白。” 不知放在哪里的手?机,此时此刻已经不停地响起微信提示音。想必是有全天下有那么?多人都毫无保留并且坦诚地偏爱水水儿,给她第一秒钟就发生日快乐,发到现?在也还没有发完。 可水水儿本人还是双手?捧住这个蛋糕,没去看那些?信息,只看着她,眼里还是有不可忽视的期待。 崔栖烬没办法让这种期待落空。 她出了房间。 先?往陈文燃房间里去,发现?两人已经熄了灯。而楼上?的孟玉红应该也已经睡熟。崔栖烬在客厅翻找一会,也没找到疑似可以打火的物品。 徒劳无功。 她有些?失望,再次回到房间。 池不渝还是在原地那样?趴着,两只手?伸出来,捧着蛋糕,看样?子?是手?酸了,刚想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下,结果看到崔栖烬又端起来,眼睛里滑过期待, “找到打火机了不。” 崔栖烬摇头。 池不渝“唉”一声,于是又想将蛋糕放下去。 “但还有一个办法。”崔栖烬说。 池不渝又把蛋糕端起来,反反复复,也不嫌累。 崔栖烬拿起蜡烛,在行动之前先?提出申请,“我可以去一下你家的厨房吗?” “可以。”池不渝重重点头,笑眯眯的样?子?自己就像一颗散发着清香的凤梨,“晓得你要?咋办咯。” 出去之前,崔栖烬看到她还捧着蛋糕,于是提醒她,“你要?是觉得手?酸就先?把蛋糕放下,不要?一直拿着。” 话?落,她走了出去。而池不渝在身后翘首以待地答, “要?得。” 崔栖烬拿着蜡烛来到了池不渝家厨房。寻到燃气灶,拧了一下,没拧燃。她蹲下来,看一眼总闸,打开,又连续打了几下,还是没燃。 她觉得自己好像智商变低。不知为何突然对一个煤气灶,竟然也如此束手?无策。 叹一口?气,关了总闸。 她抿着唇,看到灶上?还有另一边,是还有希望的蜂窝煤。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蜡烛。 又不死心地尝试了一下燃气灶,不出意外没有拧开。 她对此毫无办法。 咬紧牙关,将蜡烛伸到了蜂窝煤里面?,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似乎有一点火光。 她拿出来—— 蜡烛点燃了,但她手?上?几近全都是黑灰,连蜡烛周身也是。 她不太满意。 换了一根。 一根又一根。 最后,拿着一根最干净的回去,看到池不渝还是那样?捧着那个蛋糕,眼神好专注,像是在研究蛋糕里有多少块凤梨。 看到她拿了点燃的蜡烛过来,还很配合地“哇”了一声。 崔栖烬小心翼翼地护着微弱烛光,走近,蹲下,刚想往蛋糕上?插,却又注意到——这被她所认为最干净的一根蜡烛,底部其实也还是蹭上?煤灰。 她有些?迟疑,没往蜡烛上?插。 池不渝反而注意到另一点,“崔木火,你的衣服都黑黑的。” 崔栖烬看一眼,发现?自己睡衣袖口?蹭上?了不少煤灰。 她看到池不渝眼底的忧心忡忡。很勉强地压下对睡衣被弄脏所感到的不适,轻描淡写地讲,“没关系,等下去洗一下然后换一身睡衣就好了。” 然后又举着燃着的蜡烛,对自己弄脏蜡烛的笨拙感到不满。于是犹犹豫豫地说,“要?不你这样?许愿?蜡烛也脏了,不好弄脏蛋糕。” “啊?” 池不渝凑过来,看了一眼,“果然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