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过来。 她“咳”一声。 然后,就?着那半个?奶油蛋烘糕。 很勉强地在池不?渝没有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奶油还是好腻。 可是…… 可是池不?渝亮着眼睛问她,“怎么样怎么样!奶油的是不?是很好吃!” 崔栖烬很得体地处理完嘴里的所有食物,才开口, “还可以。” 她没有撒谎。她现在真的觉得,是还可以。她不?用给蛋烘糕道?歉。 池不?渝心满意足,“你?的还可以,那就?是非常好啦。” 崔栖烬后悔自己没有说“一般”,她怕池不?渝要再来喂给她吃。 幸运的是。 池不?渝并没有。 池不?渝刚刚说自己吃饱了?,现在却又咬了?一口,像只舔奶油的臭屁猫咪,对自己刚刚完成的巨大挑战感到十分骄傲。 日影渐渐沉下去,夏夜降临,风是温的。池不?渝吃完那个?奶油蛋烘糕,又讨来崔栖烬手里的肉松红豆,“嗷呜”一口半个?,塞回?给了?崔栖烬,然后又拿来海苔脆松,还是一口半个?,剩下半个?留给崔栖烬。 池不?渝似乎有什么分享食物的癖好,一定要让她吃到自己觉得好吃的。 崔栖烬问她,“你?不?是刚刚就?已经说吃饱了??” 池不?渝像以前一样回?过头?来,白色衣角在街头?翩飞,像一只快要飞走的白色蝴蝶,朝她笑得眯起了?眼, “因为?我有四个?胃啊!” 崔栖烬跟在她身后,一只手拿半个?肉松红豆,另一只手是半个?海苔脆松。 《爱情迷航》还在那里拍,人还是挤来挤去,像一个?又一个?的纸人,但今夜这部电影已经与她们无关。 再路过拍摄场地的时候,崔栖烬张望四周,发现没有人在看她。 才去很犹豫地咬一口肉松红豆,又去咬一口海苔脆松,反反复复,来来去去。蛋烘糕已经凉掉了?。 池不?渝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她更喜欢什么口味。 崔栖烬仔细考虑,“还是奶油的吧。” 下一秒她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再避开池不?渝咬过的部位。 这个?事实让她避之不?及,躲躲闪闪,迅速几口处理掉剩下的蛋烘糕。 可刚刚咽下去。 她就?听见池不?渝三两下跑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忧心忡忡地扯着很亮很有朝气的嗓子?大喊一声, “崔木火你?整个?脖子?都红掉了?诶!!” 崔栖烬不?理池不?渝,面无表情地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脖颈,闷头?走路。 现在她一只手是肉松红豆味,另一只手是海苔脆松味,两只手都好烫。 池不?渝在她身后踏着轻快的步伐,像一只要把她渐渐吞掉的小鸟,鬼灵灵地,笑嘻嘻地,一遍又一遍地喊, “崔木火,崔木火,崔木火~~~” 崔栖烬被?她喊烦了?。不?得不?停下来等她,“快点。” 池不?渝埋头?跑过来,带有夏夜晚风的气味,好声好气地扯她的胳膊肘, “你?让我看看嘛~” “不?。” “哎呀看看嘛看看嘛~” “不?。” “求你?咯。” “……不?。” “哎呀,我就?是怕你?是不?是过敏咯!红成这样!” “我对你?过敏。” “什么!” “笨蛋。” …… 池不?渝跟在崔栖烬后面,不?依不?饶,“什么什么笨蛋!” 这一刻崔栖烬捂着自己越来越烫的脖颈,想,好像整个?爱情迷航街的人都看到了?,都听到了?—— 有两个?笨蛋在街边说一些笨蛋事。 - 到家之后,成都又开始下雨。 崔栖烬洗完澡出来,把房间里窗户打开,双手交握,躺在床上,很平和地去闻雨水的气息。陈文燃说她这样睡觉像是在充电的人工智能。 实际上,人工智能并不?会在任何事情上犹豫。人工智能就?该在毫秒之中做出决断。 崔栖烬拿出两部手机。 拧着眉毛,一部是旧的,一部是新?的。按理来说,怕水的海绵宝宝是过去式,她应该用新?的去找。 可那条大冒险应该怎么回?复?为?什么池不?渝今天来找她,根本不?提大冒险的事?按照池不?渝的性格,分明?应该有什么都直说才对。 崔栖烬很笨蛋地拿着两部手机滑来滑去,怀疑自己难道?真的要学池不?渝来点兵点将?? 这完全是一种不?科学的做法。 取决于到底选哪一个?为?第?一个?“点”,根本就?还是要选择。 崔栖烬头?一次这么讨厌选择。 犹豫间她甚至要打算蒙着自己的眼睛,并且打乱顺序来点兵点将?,她觉得这样至少会科学一点。 但在这之前。 她不?小心点到了?池不?渝的朋友圈,看到池不?渝的朋友圈背景忽然有了?更新?。 很普通的黑色柏油路,大概是拍摄于日落时分,影子?被?拖得很长,奇形怪状,像两个?人原本就?联结在一起。这是原图。 但池不?渝的朋友圈背景不?是—— 她在原图上增添了?很简单的几笔彩绘线条。在两个?黑糊糊的低饱和度的影子?上面,用黑色的线条画眉毛和嘴巴,蓝色的线条画两行?流得直直的眼泪,红色的线条画腮红。 崔栖烬看到,先想——差一点,差一点就?是个?全妆。 然后想——原来,原来影子?是真的可以有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