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鹤上场前先到乔舒瑜那里去了。 “弯腰。”乔舒瑜用命令的口吻对文鹤道。 乔舒瑜在外总是故意冷着脸,此刻也是一样。 文鹤负着手弯下腰。下一瞬, 乔舒瑜托起了她的脸,细细观察。 红肿消得差不多了, 乔舒瑜放心了。 “去吧。”乔舒瑜再次号令文鹤。 文鹤又直起身,照着乔舒瑜说的往摄制点走。 但有了前几天的铺垫, 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习惯她们的互动了, 并没有过多瞩目。 今天这场戏是向栋和将毓的决裂戏,这场拍完, 向栋就要杀青了。 正式开拍前, 文鹤和徐寅云对了一次戏。 他们都属于实力派,都不需要后期配音。乔舒瑜虽然离得远,但还是能听清他们的台词。 两个戏骨对戏,引来了一群后辈围观。当然,人群中不包含路雨丹。 乔舒瑜知道文鹤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点评的感觉,卷着剧本敲打了两下手心引起众人注意。 她拔高了音量道:“好了散开了, 各部门准备, 咱们要开始拍摄了!” 一切准备就绪, 乔舒瑜叫了开始。 徐寅云和文鹤非常迅速的进入了状态。 监视器里, 拎着酒瓶的向栋朝木桌砸下。 “哗啦”一声,破碎的玻璃乱溅。 立在向栋对面的江毓并不微缩, 反而牵着刚满四岁的儿子上前一步。 碎酒瓶指向了江毓的喉咙,喝醉了的向栋赤红着眼睛,脖颈间爆出青筋。 “江毓!”向栋嘶吼了声,“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老子扶你当了影后,你不懂感恩就算了,还要反咬我一口!” 江毓步步紧逼,眸中带着决绝的哀戚。她在向栋脚边停下,纵容向栋用锋利的碎酒瓶指着自己的喉咙。 “到底是谁反咬谁一口。”江毓望着曾经的爱人,心中充满了愤恨与悲凉。 她并不想哭,可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向栋举止僵硬,直到见了血,才抛开了碎酒瓶。 四岁的孩子被母亲脖颈间的鲜血吓到了,挣脱开了江毓的手,退到墙边哇哇大哭。 “向栋,我一定会告你。”江毓看着这个既家暴又当嫖虫的瘾君子,冷冷道。 …… “过!”乔舒瑜高声道。 剧组的医务人员冲了出去。 刚刚拍戏的时候文鹤的脖颈是真的怼到了碎酒瓶子。剧本里本没有这一段,这段是文鹤临时发挥的。 当时所有人都为文鹤捏了把汗。这个表演如果拿捏好了尺度,一定是锦上添花,如果拿捏不好尺度,偏了几寸很容易对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乔舒瑜比任何人都担忧文鹤的安危,但她没有叫停。 剧组医务检查完毕,向乔舒瑜报了平安。 文鹤喉间覆上了一片纱布,动作时会有轻微的痛感。 罗菁慨叹道:“这下好了,都不要我做妆造了。” 没上场的路雨丹在文鹤与徐寅云正式拍摄时也悄悄过来观望了。目睹了这一幕小声同助理道:“她这敬业过头了,可以用卖惨来形容了。” 助理附和道:“就是,就是!” …… 还剩下一场法庭对峙的戏,徐寅云一共两个镜头。乔舒瑜没拖,休息了十分钟继续拍摄。 徐寅云彻底杀青了。 早有的小沈将一束花献给了他,接着几个主创和重要演员一起合了张影。 人群散开时乔舒瑜道:“晚上六点有为徐老师主备的杀青宴,晚上就不赶进度了。” 又是一阵欢呼。 后期工作还没完善,乔舒瑜透过喧腾的人潮朝文鹤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走。 摄影执导从设备支架边跳下来,叉着腰走向乔舒瑜。 “乔导,我刚刚联系了张导,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摄影执导揩去了额角的汗滴。 “他接电话了吗?”乔舒瑜问。 “电话没接。”摄影执导答道,“我发了信息。” 乔舒瑜提笔,将刚刚拍摄的剧情划掉,淡淡道:“我来联系他。” 傍晚时的海滩游客比白天多了些。 乔舒瑜赤足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手中拎着自己的鞋。 海水一波接着一波的冲着乔舒瑜的脚背带来凉凉的触感,抬眸眺望,远处是层层叠变的晚霞。 套着游泳圈的小女孩嬉笑着从乔舒瑜身旁跑过,身后的母亲小步追随,带着笑意呼唤小女孩的名字。 耳畔的一缕发被风吹拂起来,乔舒瑜探出指尖别好,望着她们的背影远去。 说来也快,六年光阴转瞬即逝。大众其实很容易遗忘一个曾经活跃在屏幕前的演员。 乔舒瑜这几年很少出现在镜头前,如今出现在街头也鲜少有人能认出她了。乔舒瑜偶尔也会看到几条惋惜她转幕后的言论,日渐沉默的超话曾经盖起过一栋“血书求复出”的高楼,她看了触感并不深。 怀念经典有时候不过是怀念自己已经逝去的时光,乔舒瑜明白这个道理。 傍晚的舒适时光分外短暂,乔舒瑜沿着沙滩晃了几圈,天就完全暗了。 人群也逐渐散去,不复刚才的盛况。 “阿瑜!”身后有个压低了鸭舌帽沿的人唤她。 乔舒瑜回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文鹤上前两步,牵住了乔舒瑜。 “不是让你先走吗?”乔舒瑜晃了晃相扣的手,惊喜道。 “我就不能粘着老婆吗。”文鹤打趣道。 乔舒瑜和她撞肩:“粘,当然能粘。我求之不得。” “在想着怎么跟张继说吗?”文鹤看向乔舒瑜。 乔舒瑜嗯了声,惆怅道:“我知道他对我的不单纯是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