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穿黑色大衣的男的是她要接待的人, 可她此时目光都放在对面女人身上,说是女人其实也是女孩,有种介于青涩和成熟两者之间的气质,包厢里温暖,她只穿了件粉色薄毛衣和牛仔裤, 底下一双gucci小白鞋。 长发淡妆, 但掩不住眉眼间的妖冶。 大妈眸光多看了她两秒, 直到她看过来, 才不动声色收回,“冀医生,你放心好了, 小柔是我亲自挑选的,是这个酒吧的经理,有钱有房, 长相吧,这酒吧的客人好多都是奔她而来的, 你待会见见就知道,唯一差一点的,就是学历可能不那么高,大专毕业,但你放心,她爷爷奶奶都是医生,和你肯定有共同话题。” 冀成林笑着嗯了声,“谢谢姨。” “不用谢,要是看对眼了,别忘了请姨喝喜酒,”大妈说着余光一直看着逢绛,只见她慢条斯理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个酒吧没多少名贵的酒,一瓶几百块的廉价酒硬是被她喝出了高级酒的感觉,“这位是冀医生朋友?” 逢绛放下酒杯,礼貌自我介绍,“阿姨,我是他朋友。” “听刚才的电话,已经有对象了?” “阿姨,她你就不用想了,”冀成林说,“跟她女朋友如胶似漆呢,没个十年八年散不了。” “十年之后,也很年轻啊。”大妈半开玩笑地说了句。 “她交的女朋友。” “女朋友我也能介绍啊,”大妈笑吟吟,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名片,“不管用不用得着姨,都先加个联系方式再说。” 大妈笑呵呵走后,冀成林瞥了眼逢绛手里的名片,本以为她会拒绝,“干嘛啊,真要相亲啊你,不怕你女朋友撕了你?” 逢绛挑眉,奇怪的眼神看他,“是什么给了你种蒲宁很残暴的错觉?还有,我是妻管严吗?” “看着像。” “……”逢绛挪开眼,“少揣测我。” 冀成林忍着笑,“你最近还在吃药吗?” “不吃了,”逢绛说,“到时间了,下去相亲吧。” 冀成林一看,还真是,这会儿小柔早就在楼下等着了,驻唱歌手可能为了应景唱起了一首情深缱绻的曲子,冀成林下楼前理了理发型,“怎么样,帅吗?” “很帅,放心去吧。”逢绛笑着说。 名片拍了张照片发给盛言后,逢绛才出去包厢倚着走廊的栏杆,眼角垂着往下看,此刻相亲两人已经聊上了,氛围看起来还不错,小柔确实长得蛮漂亮的。 逢绛忽然想,如果她和蒲宁高中不认识,也不会有后来的离别和重逢,那会不会在长大后的某个瞬间,也会像相亲这样,不熟悉的试探,再慢慢深入。 是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逢绛想着就给蒲宁打了个电话,这会儿蒲宁正在洗澡,她挤着沐浴露的泵头,开着免提,听完面无表情。 就知道她一走,这人就开始emo了。 “那我可以陪你相一次亲,假装咱俩之前从没认识过,”蒲宁说,“好像也挺好玩的。” 一句话,打破了忧郁的氛围。 听到逢绛沉默,蒲宁逗她,“相完亲呢,接下来什么剧情啊?” “……”逢绛笑了声,“算了,我要挂了。” “不解风情。”蒲宁在花洒下冲着泡沫。 逢绛一顿,听着那头淅沥的水声,心头热热的,像是烧着了,她挑起眉梢,低低道,“成年人世界很奔放,好多人相完亲当晚一夜情。” 蒲宁噢了声,意识到不对劲,闭了嘴巴。 “……挂了挂了。”她忙说。 又见不着人,撩什么撩! 逢绛笑了声,又觉得一阵落寞,她回到包厢,倒了杯红酒,冀成林相完亲结束,重新回到包厢时就瞅见红酒瓶空了,沙发上的女人神智依旧清醒的模样,脸都没有变红。 逢绛抬起眼皮,“结束了?对她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明天约她吃个饭,”冀成林说,“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不用,你先回吧。” “你还喝啊?” “嗯,回去也挺无聊的。” 冀成林拗不过她,再加上还有自己的事儿,嘱咐了句注意安全就走了,逢绛又点了瓶酒,她知道自己酒量,点到为止喝两瓶就算完,中途盛言来了。 “冀成林给我发的消息,说是你一个人在这儿喝酒,”盛言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她,“不开心?” 奇怪,明明之前喝多少也不醉,今天似乎有些恍惚了,逢绛弯了弯唇,细白指尖敲着脸颊,莫名显得孩子气,“你不回家陪你家人过年吗?” “我家人都在美国,你忘了?” “哦对,我之前还拜访过,”逢绛把杯子分给她一只,眼神指了指对面,“坐。” 盛言没喝,“你给我发那名片什么意思?” “她是个媒婆。” “……”盛言说,“你觉得我需要相亲?” “那不需要就算了吧。” 她总是这样,除了蒲宁这种极为上心的人,其余的人总是轻描淡写而点到为止,盛言眉心动了动,看着微醺的她,有些自贱地说,“我陪你过年吧。” 说完,补了句,“以前不也是我们两个过年么?” 逢绛借着酒劲朦胧地瞅了她一眼,直白道,“今年好像不行了,蒲宁很介意我们的关系,我怕她吃醋。” 晚上送她回家的时候,盛言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这句话,她想起之前那些年,或许对于逢绛是痛苦的,但对于她而言,是段很快乐的时光。 她犹记得自己陪着逢绛在美国租房、去大学报道、带着她熟悉这里、就算逢绛精神状态不好,有个病了的老爸要照顾,也有她陪着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