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个和逢绛一个月的同桌生活,蒲宁习惯了旁边是安静无息的,现在来了个苏凡,乍然之下有些不太适应。 她心不在焉的次数频繁了些,天马行空地乱想,最后余光总是堪堪略到最后一排。 逢绛每天基本都呆在学校里,和后排同学相处也很融洽,蒲宁听过好几次课间她们的笑闹声。 而这种开放捧腹似的笑闹声通常没有逢绛的声音,蒲宁每每看过去,她总是习惯性地弯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直到这次,逢绛毫无预兆转眸。 隔着教室里好几排的人头,她和小姑娘对上视线。 逢绛白瘦指尖将笔轻巧地转了一圈,笔尖抵在纸上。 自换桌后,这小姑娘好多次偷偷看她,本以为有什么事儿跟自己说,结果这么几天过去,跟个哑巴似的,只看不说,微信也一片空白。 逢绛直勾勾看着她,心说你有事就直说,别跟个女流氓似的偷偷瞧她。 蒲宁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已经定义成了女流氓,她只是下意识慌慌转过头,笔尖无意识在纸上一通乱画。 等再看过去时,逢绛桌朝向她的那一面立了本书,刚好遮住她的视线。 “……” 周三数学老师举行了一次小考,考这周学习的内容,当天考完当天判卷。 蒲宁撬了节自习课,被邀请去办公室判卷子,走前被同学苦苦哀求,“班花,手下留情,多给一分是一分。” 蒲宁点头称好,判卷的时候速度飞起,行云流水,瞄一眼就知道该给多少分,唯独一张卷子。 她愁眉苦脸,头一次遇到想给分却不知道怎么给的难题,这张卷子足足判了十分钟,最后她在逢绛名字旁边写了分数。 然后她登记了分数,把卷子分发下去。 教室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发到逢绛的时候,女孩懒懒抬了下眼,然后摊开白皙匀瘦的手掌。 蒲宁把卷子发给她,指尖无意识在她手心轻划了下。 逢绛这人最讨厌别人占自己便宜,哪怕不是故意的,她防备心很重,眼神几乎在瞬间锋锐起来。 很快她重新恢复懒洋洋的神态,叫住了蒲宁,“蒲同学,你裤脚沾上泥点了。” 说着分给她张湿巾。 蒲宁不明所以,低下头用湿巾擦了擦干净的裤脚。 逢绛看着近在迟尺的毛茸茸脑瓜顶,好心情地摸了把,把便宜占回来,“别忘了发卷子。” 也就是在这儿之后,蒲宁心不在焉,习惯性看过去时,逢绛桌子侧面已经没有立着那本书了。 然后她看见了逢绛在朝江嘉陆问题。 数学卷子还没讲,两人凑到一块儿像在研究什么大学问,江嘉陆数学也就是及格水平。 但他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掉面子,假装思考了会儿,状似深沉的说,“这个题比较难,我就凑巧蒙对的,真想解开还得用公式反复推才行。” 逢绛噢了声,之后自己研究去了。 江嘉陆觉得面子受挫,下课后找到了蒲宁。 “江湖救急,这道题怎么解?”他表情焦急,比了个数字,“蒲同学帮忙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一周的早餐!” 蒲宁瞄了眼,很简单的函数题,只是过程有些繁琐而已。 “这个很难,”她皱着眉头说,“我一会儿把公式写给你看看吧。” 江嘉陆啊了声,“这题是逢同学问我的,不然你先去帮我教一下逢同学?” 蒲宁咬着水杯吸管,故作矜持地思考了会儿,而后纡尊降贵点了个头,慢吞吞道,“好吧。” 逢绛接了杯水回来,就见同桌的位置上坐着蒲宁。 那一瞬间,她有种做梦的幻觉,而后反应过来,应该是江嘉陆搬的救兵。 蒲宁已经扯过她的卷子开始研究了,见她回来,身子稍微坐直了,温温吞吞道,“逢同学,听说你这道题不会,我教教你?” 逢绛把水杯放在桌上,清脆的一声响。 而后她从口袋里摸出粒大白兔奶糖,慢条斯理剥掉了糖纸,眸光从深长的眼尾看过来,语调懒懒地,“好啊,需要报酬吗?” 这几天小姑娘总偷偷瞅她,是不是暗藏祸心? 同时又觉得不太可能。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蒲宁愣了下,显然没料到她这么问。 她很快点了下头,“要的,教会的话,你手里的糖分我一半。” 逢绛大概没想到这个报酬,表情凝固了几秒,此刻她刚把奶糖放进嘴里,吃也不是,咽也不是。 第10章 她表情在那一瞬间僵住,蒲宁却没注意到,摁了下笔就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公式。 “这道题核心很简单,就考的三角函数,画出图像就能明白单调性、区间这些……” 她从最表面浅显的开始讲,一步步深入,带着逢绛去理解,这道题她跟别人讲都用不了两分钟,这次足足五分钟。 讲完,正好上课铃响。 蒲宁,“明白了?” 逢绛说,“明白了。” 蒲宁不放心地看她一眼。 “真明白了。”逢绛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奶糖没有了,将就下吃这个吧。” 说着,逢绛手机来了消息,她拿出来一划,是盛言的消息:[今天去四楼吗?] 蒲宁刚要拿着报酬走,瞥见这个,一顿。 她仍旧是起身的动作,只不过慢放了好几倍,偷偷瞧着逢绛打字回复了消息:[去] 于是当天放学,蒲宁在教室外面看见了盛言。 她长得瘦高细条,细眉长目,眉眼有种欧美模特的高级感,由于常年跳舞练就了出尘的气质,哪怕穿着规矩的整套校服,也是很亮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