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成林啧啧,他也就声调温柔,说出来的话向来难听,“你说你找这个女朋友有什么用,亏你还左思右想呢,结果连睡觉都不陪你,整夜整夜失眠跟没谈恋爱有什么两样,赶紧分了得了。” 蒲宁鬼使神差问了句,“分了然后呢?” “找盛言啊,盛言对你多好……”冀成林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和逢绛的不一样,他轻咳了声,礼貌彬彬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哦,我逢绛女朋友。” 冀成林,“……” …… 逢绛从浴室出来后,蒲宁靠坐在床头,低着头噼里啪啦地发消息,神情认真而严肃,也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人物,她不想让自己气到,干脆装作没看见。 谁知道蒲宁瞅了她一眼,自己把屏幕给她看,逢绛撇开眼,“看什么啊。” 可余光还是扫了一眼,是蒲宁和那个毕业就结婚的学长的对话,学长还是苦口婆心地留她,蒲宁这次态度很坚决,逢绛眸光定在最后一句话,勾了勾唇。 “为什么辞了?” 蒲宁说,“把时间都空出来,然后陪你。” 逢绛挑着眼梢。 蒲宁,“你不是失眠么,以后我每晚都会过来,陪你睡觉。” 半晌。 逢绛说,“你可怜我啊?” “什么啊,”蒲宁把手机扔在了床上,悄无声息,她绕过来走到逢绛跟前,她没有追根究底问失眠是什么情况,只是蜻蜓点水在她唇上亲了下,声音比月光还柔和,表白道,“我明明是爱你。” 第65章 细想想, 两人重逢这么久,蒲宁似乎还没跟她说过什么表白的话, 今天晚上是第一次。 说完,她欣赏了下逢绛的表情,昏昧的灯光下,女人眉眼没什么波动,眼神深深地看着她,眸子里好像轻轻荡着一波湖水,闪着细碎的光。 蒲宁等了很久,也没见她有别的动作。 于是她问,“你还不亲我吗?” …… 冀成林诊所里门被打开, 他抬头看是个装扮精致的大妈,他暗自叹了声,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回国后专被大妈找上,漂亮活泼的小年轻都去哪了。 也是, 毕竟不是个个都像逢绛一样。 大妈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问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问题, 最后红着脸掏出手机, 扭扭捏捏地说,“冀医生啊,我能不能添你个微信, 我觉得我这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以后还能不能来找你?” 冀成林当然说好,两人微笑着加了联系方式。 大妈临走前说, “对了,冀医生, 一楼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还挺漂亮的。” 冀成林愣了愣,笑,“不是,我目前单身。” 大妈意味深长笑起来,“哦,这样,那冀医生最近缺女朋友吗,我女儿也是单身,985毕业的呢。” 冀成林早就习惯了,波澜不惊地说,“好的阿姨,您可以把您女儿照片给我看看。” 大妈走后,冀成林去一楼看了眼,他刚回国,还没来得及招什么服务员,这会儿一楼确实坐着个女人,她坐在个靠窗的位置,黑色鸭舌帽遮住了眉眼,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半张脸,藏青色大衣和牛仔裤,桌下的腿懒懒交叠着,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脚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腿根有几个红点,不像是过敏,反像是吻痕。 女人此刻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还围了个浅色格子围巾,长发散着。 冀成林犹豫着走过去,“女士你好?” 蒲宁抬眼,站了起来,自报家门,“医生你好,我是逢绛女朋友。” …… 两分钟后,蒲宁坐在刚才大妈的位置,面前摆了杯咖啡,冀成林问她,“需要加糖吗?” “加点吧,”蒲宁浅抿了口,“有点儿苦。” 冀成林说,“这还苦啊?逢绛喝过那么多次,可一次也没说过苦。” 蒲宁意外地抬起眼,忽然想起那个午后,女人把她拉到腿上,眼里都是可怜,“宁宁,这个药特别苦。” “……” 蒲宁磨了磨牙。 冀成林忽然笑起来,他早在美国遇上逢绛那一刻,那人就毫不避讳说自己心里住着个人,日思夜想忘不掉的那种,冀成林很想看看长什么样,但逢绛总是藏着掖着不给看。 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确实很惊艳,也很可爱。 “你跟她在美国就是朋友吗?”蒲宁问。 “算不上吧,她没几个真心的朋友,真论起来也就盛言一个,好像是她们高中就认识。”冀成林说。 蒲宁表情没什么波动,静静地听。 冀成林有点儿惊讶她怎么不吃醋,但还是跟她说了一堆逢绛在美国的事儿,这段时光逢绛从没跟她主动提过,现在蒲宁听起来暗暗咂舌,原来她的女朋友在美国也不是什么乖乖女,喝酒抽烟烫头,有段时间她将长发烫成了热烈的红色,乍一眼就像红毛狮王,但不得不说逢绛这张脸,就算是个光头也能看下去。 她烟瘾还很重,平均一天就要抽掉小半包,握着画笔的手却在夹烟,冀成林想想都叹息,偏偏肺还不行,长此以往下去必定得肺癌,每年换季都能把自己搞得发烧又咳嗽,小脸几乎总是苍白的,她又喜欢自我报复,睡觉还必须开着窗。 幸亏盛言每每在这个时候照顾着,不然早死了。 这个冀成林没跟蒲宁说。 不过逢绛每次也就是小作一会儿,因为什么呢,她还有个坐轮椅的爸爸要照顾。 当初两个人从非洲直接来到美国,逢杨就已经坐上轮椅了,他像是一瞬间消沉了十岁,那个年轻傲然的男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个萎靡不振的中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