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顿了顿,抓着手机从座位上起身,往后走,很自然地坐在了蒲宁的旁边。 玩手机的蒲宁顿了顿,“……” 靠我这么近干嘛? 逢绛没有察觉出她那一瞬间躲避的动作,分给她一只耳机,等她戴上后,然后点开了视频。 这其实是个很奇异的场景,两个女孩坐在公交后排,一块听着某首歌,但奇怪就奇怪在,听得是她们其中一个人唱的。 如果不是逢绛,蒲宁可能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什么自恋的毛病? 但也就是逢绛,唱歌水平堪堪入耳,蒲宁把吐槽咽下去了。 嗯,堪堪入耳。 听完,蒲宁幽幽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逢绛收起耳机,眼里微微耷着,酒意后劲上来了,有些倦累,“不知道,很多东西是后天学的。” 蒲宁点点头,刷到了盛言的朋友圈,她晒了逢绛唱歌的图片以及那张演出门票,看得她平白有些嫉妒。 她收起手机,侧眸看着女孩的侧脸,逢绛这时候闭上眼养神,于是她的目光肆无忌惮,“逢绛,我生日你会不会给我唱歌?” 逢绛没睁眼,轻嗯一声,“好的。” 蒲宁得寸进尺,“我也要英文歌。” “英文日文德语法语,你想听的话我都可以学,”逢绛忽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光轻轻扫过她,有几分懒懒的笑意,“小蒲老师的话,学生都会听。” …… 蒲宁给她倒了杯温水,然后借口去洗澡快速溜到了房间里,没和逢绛在共处一室的情况下呆很长时间。 把房间门反锁,蒲宁缓了缓过快的心跳,不动声色松了口气,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时间,将那个唱歌视频好好欣赏。 对,就是那个不堪入耳的唱歌视频。 她大概来回看了三四遍,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感觉自己能单曲循环一晚上,这时候她房间门忽然被人敲了敲,蒲宁顿了顿,将唇角笑容往下扯了扯。 开门后,她已经是面无表情了,“还有什么事吗?” 外面站着蒲成明,蒲成明愣了愣,然后说,“没事,就是看你房间还亮着,早点休息啊,小绛已经睡了。” 蒲宁看了眼对面黑灯的房间,慢吞吞噢了声。 “晚安,老爸。” …… 蒲宁感觉自己自从有了那个秘密之后,和逢绛的相处有点儿不一样了,虽然她心底很不想承认,但她好像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逢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喜欢这条路上也能走歪,但是就目前为止,她不太敢面对逢绛了,看到她的时候更多的是逃避。 但现在不允许她这么做。 因为两人住在一个房子里,没有意外的话一块吃早饭然后上学,在教室里又是肩膀贴着肩膀的同桌,几乎没有她俩分开的时候。 蒲宁甚至有些后悔教她题了,如果逢绛还是那个成绩吊车尾的学渣,估计现在她的同桌还是苏凡。 虽然苏凡聒噪一点儿,但比起逢绛,至少没有那种想要靠近但又不得不远离的纠结和矛盾。 也就只有傍晚放学后,逢绛回去画室里画画,蒲宁才有点儿喘息时间。 但是这天,逢绛放学后收拾书包,然后摸出手机来看,似乎是在等人的样子,蒲宁眨了眨眼,“你今天不去画室吗?” 逢绛说,“不去。” 蒲宁点头,“那你……” “等你一起回家,”逢绛起身,拎起书包,“走吧。” “……” 逢绛要是没看出来她这段时间在躲着自己,脑子就可以扔掉不要了,她看着蒲宁眼底一瞬间的犹豫和挣扎,默了默,想了想自己最近有惹她不开心吗? 没有,也没有凶她。 蒲宁咬了咬下唇,搬出个万能苏凡当借口,“我先不回家,苏凡他爸买了个千年乌龟,邀请我去看看……” 安静了两秒钟。 逢绛懂了,她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你自己注意安全。” 蒲宁点点头,“好的。” 逢绛没回家,而是返去了画室,美术老师周鹤正在用小刀削他的素描笔,边削边老神在在地说这个小刀有多么好用,余光里女孩儿背着书包进了教室,他纳闷地挑眉,“哟,你不是说不来吗?” 逢绛来画室练画这么多天,跟这个老师也熟了,弯了下唇角,先是老老实实叫了他一声老师,然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来了?” 周鹤盯她半晌,“怎么着,不开心?” 逢绛挑眉,“哪有。” “你知道吗,你不开心的时候,嘴角也是弯着的,要是你真开心了,反倒不会笑得这么假,”周鹤说着,把自己小刀递给她,“心态不平稳,就别动笔,先把心态调整好了再去练,教你个方法,我一般不爽的时候就拿小刀削铅笔,很解压,但是注意别伤着。” 逢绛垂眸看了两秒,没接,拿了自己的刀和铅笔,然后对他道了声谢。 画室挺多人的,周鹤转头去看其他同学的画画水平,逢绛拿着刀,坐在椅子上垂眸一下一下地削着铅笔。 等周鹤指导完其他同学的小毛病之后,再去关注逢绛时,女孩已经规规整整削了五只笔了,还在削。 周鹤啧了声,下意识往她身边看了眼,最开始逢绛是一个人来练画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个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也不乱动,就在旁边瞅着她画,是个很乖巧的姑娘。 现在她人呢? “你和那个小姑娘闹矛盾了?” 高中女孩儿大概也就那么点事儿,无非就是今天你磕我了我碰你了、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上厕所怎么不叫她一起去等等,所以周鹤这会儿饶有兴致的,感觉逢绛也不会是为这些幼稚事情计较的人,“你俩闹什么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