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闻踌躇了一会儿,见浣溯溪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那是对方不耐烦的征兆之一,立马咬牙低头说明了来意。 “我知道你此番事忙,也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我能否在你这谋份差事。”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虽不如你和哥,但也算是自小得老师教习,比起旁人也算多识得几个字。” “而我已随父亲打理家事数年,自问也不算太笨,我不求什么高官厚禄,我知你这将来必有出路,我不想一辈子打渔,就是想请你给我个机会。” 严闻居然想来她这做工,这倒是在浣溯溪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严闻这样高傲的性子,是不会向人低头的,最起码不会是她。 不过这段时间对方确实变化很大,她这里正是用人之际,平心而论严闻的条件比她先前招到的那批人好太多了,而且他不像他那个讨厌鬼哥哥严琮,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事先说好,你想在我这谋份差事我没意见,但是我并不会给你任何优待,一切白纸黑字按正常流程来。” 本以为没那么容易得到浣溯溪同意的严闻,喜不自胜的抬起头,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凭自己的本事往上爬的。 在严闻看来,浣溯溪虽然嘴上说不会给他任何优待,但是破例在十五人名额之外多招了他,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差别待遇了,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既然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浣溯溪也就没有必要留严闻在这,所以她客套了几声,说让严闻先去找虎子,对方会告诉他之后的安排。 即便浣溯溪每一天恨不得当两天用,时间也在忙碌中匆匆过去,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王延锡和浣溯溪划定了制盐的海岛,原本是打算在岸上进行的,但是考虑到前期的保密性工作,他们决定找一个就近的小岛也许会更好。 期间浣溯溪带王延锡去拜访了当时那具骨骸发现的地方,王延锡将尸骨带回,也就地在岛上为那位故去的旧友立碑。 当时王延锡满身的苍凉和悲戚让浣溯溪不忍打扰,于是她让那个王延锡独自一人呆在那有林浦暗中作陪,自己先行回来。 王延锡在岛上待了一天一夜,等再度回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以往的那漫不经心的模样,还煞有介事的夸赞浣溯溪竟能一人去到这么远的海岛,发现了这制盐之法,想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是上天也不忍故人就此长辞无人问津,才将浣溯溪指引到了岛上。 浣溯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含含糊糊的顺着对方的话应下,她总不好说是安召唤鱼群将她送到了那。 真要说的话,这一切全都是安的功劳,她浣溯溪能有今天,皆是那一晚遇到了安才开始悄然变化的。 近段时间安陪了浣溯溪几天之后,见浣溯溪忙的脚不沾地,她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对方因自己分心,于是和浣溯溪打了招呼先回海中待几天,等过段时日再回来。 浣溯溪心中有愧,自己太忙了无法时时照顾到安,还要安反过来体谅自己,当真是无用的很。 千叮万嘱如果想回来了随时可以,而自己一得空便去海上寻她,浣溯溪在万般不舍中,披着夜色亲自目送安潜入海中。 随着选址的确定,制盐的具体步骤开始跟上行程,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召集的人手暂时不带上岛。 只有浣柳两家人以及王延锡几人一起到了岛上,浣溯溪手把手的告诉大家制盐的工序和原理,并亲自操刀带着人开始实际操作。 原先浣溯溪进行试验的时候,制作的都是小批量的生产,如今要开始大批量的制作,其中的变量和不可控因素一下翻了好几倍。 即便是浣溯溪也得反复试验,才能再次确定各项步骤和数值,一行人就这么在岛上如火如荼的忙活着。 王延锡带着手下的人在岛上建起了简易的房屋,如今条件简陋算是先搭个临时歇脚处,日后再慢慢完善起来,好在他们选的岛屿离岸边不远,采买运送物资还算便利。 不管保密的工作做的多好,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是会有消息泄漏出去,最近运送物资的时候总是会引来旁人的窥视。 看那些人的样子大概就是好奇的邻村人,但是保不齐有别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所以之后一行人干脆暂时待在岛上,减少了来回的次数。 等所有人都可以顺畅的制出海盐之后,一行人才离岛,此时所有人都看上去憔悴了一圈。 而早已翘首以待等了一个月的新员工们,如愿以偿的领到了各自的第一份薪酬,顿时喜笑颜开的回家炫耀去了。 虎子也借此正式在一行人的心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他一直负责岸上的事所以没有去海岛之上,此时见到皮肤黝黑回来的众人,惊的瞪大了眼睛,以往打渔都不见黑成这般。 “姐,这。 知道的明白你们是去制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掉灶台里了。” 浣溯溪和他调侃了几句,开始验收这段时间虎子的工作成果,感到很是欣慰,虎子虽然自己学习不算积极,但若是让他教别人,效果却很是显著,她对此成果很是满意。 离开这么久,浣家的新房子地基也已经打下,正在热火朝天的赶工,王延锡的人手,暂时住在附近闲置的民房内。 一切准备就绪,带着焕然一新的新员工,潮汐盐场正式开工了。 一个月后的傍晚时分,浣远和柳准回家的路上,看见家门口站着两个身影,他们走近了细看,发现竟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