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溯溪无言, 她早该想到安会这么做, 毕竟尊从本心是安一贯的作风。 而这时, 安接过了话语的主动权,问道:“溯溪准备的这么全,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到会需要?” 浣溯溪身子一僵,心思被人道破,她不像安那般坦荡,抿唇硬是不接话。 可安却一改话锋,弱弱道:“溯溪,是我不好。” 浣溯溪一愣,面上的温度降了几分,撤开身子看向安道:“怎么了?怎么这么说?” 安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昨晚我都没有注意到你这么累,还一直闹你,明明你中间有说,但是你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我以为你不是认真的。”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浣溯溪还以为是自己昨晚的表现有问题,但是安的话让她彻底没了脾气。 她无奈的笑了笑:“下一次道歉的时候,记得先把手从我身上缩回去。” 见浣溯溪并没有不满,安不但没撒手反而贴的更近了。 “溯溪,喜欢!” 此时已然下午,浣溯溪腰酸不想动,便让安下床去拿吃的,安原本还在想要吃什么,打开房门却见院门口放着餐盒,里面的吃食还是热的。 拿着食盒回去的时候,安看着浣溯溪,突然问道:“溯溪,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要做这个事?” 浣溯溪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强装淡定的点点头,安却兴致盎然,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面颊继续道:“连着两天?” 这下浣溯溪绷不住了,放下筷子连连咳嗽,低头不去看安,一寸一寸的红了脸。 “溯溪,可爱!”安实在是太欢喜这样的浣溯溪,哪怕只是看着也会忍不住弯了眉眼。 浣溯溪拿过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余光中看向紧盯着自己的安,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没面子,伸出手拭去对方唇边的汤渍,抿唇道:“你是吃饱了,可我还没开始。” 正想缩回手,安却抬手抓住了浣溯溪的手腕,她眸光闪闪低头靠向浣溯溪的指尖,舌尖轻轻的舔舐过指腹,温暖而潮湿,单纯无害的面颊却问出了暧/昧至极的话语:“现在开始吗?” 浣溯溪的身子瞬间僵硬,心间像战鼓般奏鸣着,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空着的手握拳死死的扣住掌心,好半天她才挣脱出安的掌心,咬唇道:“且容我缓一下,等等定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两日的黑白颠倒,即便是精力如海的安也是扛不住了,饶是累极睡梦中她的面颊上也尽是笑意。 浣溯溪揉了揉安的脑袋,她揭开被褥下床,将衣柜中的备用衣物拿出换上,又将安的搁置在床头,她坐在床边边静静的看了许久。 直到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她这才俯身在安的面颊上落下一吻,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屋外珊瑚静候着,她的眼眶泛红,看到浣溯溪出来,她咬唇似是想说些什么,见对方那安静的眼神,她低头郑重行礼:“小姐放心,安小姐有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定会护着安小姐。” “小姐,前路珍重。” 浣溯溪拍了拍珊瑚的肩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对方手里的黑袍披上,在出院门时忍住再度回首望向那紧闭的房门,咬牙转身离开。 外头停着马车,林浦在外头坐着,他一身的劲装,看到浣溯溪出现和其对了个眼神,没有多说什么。 待浣溯溪上马,林浦挥动手中的鞭绳,在嘶鸣声中,马车在黎明前的夜色中疾驶向镇外。 ..................... 放下帘子,林浦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淡淡道:“可以了。” 此刻外头已经大亮,他们也已经换了三辆马车,外头驾车的换成了别人,林浦和浣溯溪一道坐在车内。 浣溯溪闻言面色一松,她从座椅下拿出伤药,对着林浦说道:“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林浦倒也不拒绝,利落的将上衣脱下,他的肋下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液早已将衣衫浸透,他竟是一声未吭。 浣溯溪忍不住“嘶”了一声,她光是看着都觉着痛,稳住心神帮着林浦上药,见其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可见真是到极限了。 浣溯溪:“先生那边如何了?” 林浦闷哼了一声,这才缓过气道:“伤势很重,但能活,事发后很快便有人前来缉拿,皇上应当会保其性命,但怕是得收关天牢,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听到这话,浣溯溪的手顿了顿,又问道:“有多重?” 林浦看了浣溯溪一眼,这才说道:“很重。” 浣溯溪不说话了,她知道一般的小伤在林浦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伤,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评价,可见王延锡真的伤的极重。 眼眶不禁微微发酸,浣溯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哑着嗓子说道:“先生一介文人,何故要做到这份上。” “你我应当都知道,他的心中从来只有这天下才是第一位的,万事万物连同他自己都得往后靠靠,若是他身死能换天下安康,哪怕只是一年一个月,我想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林浦难得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即便中间数次因身体不适停下,他还是把话说完了,足见他这话当真发自肺腑。 浣溯溪沉默,海神祭之前她深夜去向二皇子府投了投名状,这投名状递上去,对方收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她被关在暗房三日,接受了多番问询和考量,最后对方的态度终于松动,但要她做一件事以表忠心。 而这一件事便是要浣溯溪提王延锡的人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