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拧了拧眉,看来柳行枝真是老了,说话做事如此磨蹭。 柳行枝心中咯噔一声,又笑道:“若月柏愿意将此技公开,想必天下百姓都会因此受益,也是大功德一件。” “自然是愿意的。”赵月柏了然,起身回房中拿出一册书,放在柳行舟面前:“都记在了里边。” “好极!”柳行枝抚掌笑道,又翻开几页看了一会,神色佩服:“真想不到你竟有此奇技。” “大人,所作有我表妹一份力。”赵月柏加重‘表妹’二字的语气,余光瞄向楚清的后脑勺。 不看不知道,注意之下,赵月柏忍不住直冒酸气。 居然戴得是钱乐送的簪子,怪不得她今天觉得楚清的头发丑了点。 听到赵月柏这么称呼楚清,柳行枝倒吸一口凉气,点头道:“老夫明白,定会如实报上。” “我入城之时已派人去通知了周县令,料想过一会就有人来寻。”柳姓枝提醒一句。 赵月柏按捺心中杂念,微微点头:“大人怎么不喝茶?” 也不看这茶是谁倒的,他哪敢喝。柳行枝虽觉得有些口渴,还是摇摇头摆手道:“不渴不渴。” 果然过了一阵,周诠亲自来请几人赴宴,美其名曰为柳行枝接风洗尘。 众人纷纷入座。 花灯高悬,映照着宴席上的佳肴香气四溢。美酒琼浆,香气醇厚。 周诠笑脸盈盈,向柳行枝举杯敬酒道:“今日得柳大人来访,是我荣幸,敬大人一杯。” “未早作等候,有失远迎,下官自罚一杯。”说完便一饮而尽。 他说话讨巧,将柳行枝微服私访没提前通知他的事说成了自己的过错。 柳行枝也得给他几分面子,直起身也饮了半杯。 席间柳行枝似乎喝的兴起,中气十足:“今日来此得月柏掘井之书,也是我一大收获,我敬你一杯。” 这话一出,周诠脸色瞬息万化,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居然被人截胡。 柳行枝突然来此,还是微服私访,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还是说柳行枝受了谁的指示来探他。 最近还是小心点吧。 周诠马上附和讨好:“有此才俊,是我大燕之幸。我也敬月柏一杯。” 几人相继敬酒,赵月柏喝的不少,楚清只用点茶水,其他人见是个女人,没为难她。 酒过三巡,又是几刻钟过去,宴席也散了。 此时还未到宵禁时间,然也不早,周诠叫了马枫将她们送回, 赵月柏摆摆手,勉强站着:“不用,不麻烦马大哥了。”说罢行礼告辞,和楚清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慢慢悠悠走在街上。 夜幕深沉,只余天际的几点寒星冒出点点冷光。 赵月柏面色微红,可被夜色挡的严严实实。 见楚清还是不和她说话,她心中委屈,酒意催人,昂起头来雄赳赳地迈出长腿向右走去。 楚清没跟上来,在后边淡淡道:“你走反了。” 赵月柏心一梗,僵硬地转个身往回走,从楚清侧边经过时毫不犹豫地负手而行。 到了家门口,赵月柏终于耐不住,借着酒劲掏出手帕,往自己脸上抹。 边抹边嘀咕几句好热、出好多汗。 可夜风凉快,她能有几滴汗。 楚清还是不理她,任她一个人自导自演,可看到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又忍不住想笑。 “手帕还我。” 赵月柏伸手一递:“还你就还你。”又给自己辩白几句:“我没有弄丢。” “是我错怪你了。” 结果这话叫人不满意,赵月柏蹙眉道:“你没有错。” 没人再回她,楚清将帕子贴在赵月柏的左脸上,纤细如玉的手和她的脸只隔了一张手帕,触感真实。 赵月柏的脸瞬间更烫一度:“少调戏我。” “好的。”楚清扭头就走。小白本在它的窝里酣然大睡,被两人动静闹醒便撒开四条腿冲楚清这边跑来。 “真乖,快回去睡觉。”楚清蹲下身子夸道。 赵月柏被一人一狗冷落至此,内心受创,只觉得人间无爱,她本就有点醉意,现在还多了点酸意。 尤其看到楚清头上别着的簪子。 楚清进了房门,见赵月柏还站在院中作深思状,更觉好笑。 “过来,”楚清朝赵月柏说道。 赵月柏下意识地就转过头去,还没一秒就后悔了,谁知道她是在喊小白还是自己,这样一来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就是你,”见赵月柏脸色尴尬,楚清伸出食指勾了勾:“我有话问你。” 我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个什么花来,赵月柏暗道,给自己加把劲。 进了屋门后顺手将门一关,楚清面色正经点头夸道:“你也乖。” 赵月柏洋洋得意,正要说话,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又被调戏。 点上蜡烛,烛光摇曳不定。楚清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忽然一道身影到了她身后,紧接着头上的簪子被人缓缓拔出。 万缕青丝如瀑而下,赵月柏的心情舒坦许多。 第33章 坦白 簪子被突兀拔出, 头发散下挠着脖颈带了痒意。 楚清回头见赵月柏的双颊酡红,虽一身男装,但显女儿家的媚态, 并不妖艳,还有几分英挺。 见她两分醉意,她也不作计较, 倒想欣赏一番赵月柏女装模样。 拔簪子完全是酒壮人胆。 赵月柏五指握住簪子,攥在手中, 拿近了些眯眼仔细瞧了瞧, 嫌弃地拍在桌上。 “这么丑的东西,你怎么戴得下去?”她揩了揩手,一脸不满:“你眼光真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