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吩咐下去,特别交代给了孙二器,他是这五人中经验最丰富的。 大片大片的土地此时还是光秃秃的,看天势再过一段时间春风携雨袭来,土地就会有充足的水分灌养。 赵月柏见他们几人做得稳妥,也放下心来,转身离开打算去安排别的事。 就在她走在路上的时候,从侧边的路口处跑出几个人来拦住她。 她被几人围在前面,挡住去路。那几人穿着便服,但他们脸熟,赵月柏认得那是官府里的几个衙役。 “赵大人,得罪了。”领头的躬身道。 赵月柏皱着眉,像语气陡然变冷:“何事?” 几个衙役平日和她关系不错,赵月柏常作打点,因此他们也不好动手。 “今日发生一场命案,您和死者有过接触,我们受命请您过去一趟。” 领头的只好老实答道。 “何人?” 领头的摸摸脑袋,思量一番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是林府的一个小厮。” 小厮?赵月柏回想和林府的交集,看来是前段时间过去林府时接待她和孙二器的那个人。 “今天街上那个?” “正是。”衙役见她语气缓下来,松了口气。 今天路过时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脸朝地,是以赵月柏并没有认出他。 她没再说什么,外袖一挥,跟着他们往官府走去。 第54章 人言 等他们来到官府的时候, 早有一群人等着了,一具披着白布的尸体散发出阵阵血腥味,四肢松软, 从露出来的衣服可以看出他穿的是普通下人常穿的麻布褐衣。 周诠在堂上一拍惊堂木,让赵月柏把这几天的行踪都交代一遍,语气平和:“需事事俱细, 不可隐瞒。” 赵月柏点点头,回想起从林府走出来后的事:“那日我回家后, 马枫曾找过我, 后我们闲谈片刻……年一过我便很少出门,近几日都只去了铺子或市集。” “今日你在何处?”周诠问道。 “在我家田里。”赵月柏含糊其辞。 周诠点点头,也没再多问这个问题。他沉吟半晌,看向堂下那具尸体:“你先前可曾认识他?当日你和这人都说了什么?” “先前只在林府有过一面,他带着我走了一遍林府。” 话音未落,马枫带着一个穿得花红柳绿的女人从外头进来,赵月柏觉得眼熟,一会过后想起来这是红袖招的老鸨。 围在外边的人听着更兴奋了,左一嘴右一嘴地聊着这件事,有几个嗓音大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谁杀的?” “怎么死的?” “我看着他从红袖招三楼摔下来,那血溅得那呀,差一点都飞到我脸上了!” “如此不小心,岂不活该?” “我看是他没钱快活, 想偷偷来,结果被人发现, 羞愤自尽。” 审完了赵月柏, 周诠便开始审老鸨,老鸨叽叽喳喳地哭天喊地。 有几个衙役过来把尸体拖了下去, 按照流程应该是要先带到仵作间那边先验明死因。 “青天大老爷,我什么也没做!” “无用的话少说!” 老鸨被一吓,缩了头,只好道:“这人今日来我楼中寻欢作乐,他连雅间的银子都没,便只在大堂处看看姑娘和小倌的舞姿。” 周诠听完她的话,道:“真假难辨,来人。” 几个衙役听见他叫人,马上上前把老鸨带下去,又把围观的人驱散开,不多时就驱散了一大半。 “赵司吏,我信你为人,你与我一起去看看仵作怎么说吧。”周诠等周边的人都下去了,走下座椅过来拍拍赵月柏的肩膀,两人一起向仵作间走去。 仵作间和上次来的布局一样,此刻或许是因为那具尸体刚送来,有一股血腥气弥漫不散。 陈九验尸的地方窸窸窣窣地有些动静,他正在里边看尸体内部有何异样。 突然他的头探了出来,见到周诠露出一个笑,讨好道:“大人,我忘了拿雄黄酒了。” “快去。”周诠冷着脸摆手,陈九马上跑了出去,很快九不见了。 周诠喊着赵月柏去看一眼尸体如何,随后就钻进了那顶白帐里边,里边微微闪着的烛光映在白帐上隐隐透出两个人影,一个躺着的,一个站着的。 赵月柏定了定神,也掀开帐子走进去,见到那副景象,不由得全身发毛。 许是因为那人摔下来的时候,脸部受了重创不能直视,此时被一块白布蒙在头那处。 她细细看下来,发现陈九的验尸水平相当高,皮肤上的每一处割口都无比精准。 “赵大人,你看这是怎么死的?” “摔死的。”赵月柏盯着那几处深深的割口若有所思。 两人又观察一阵,周诠扇了扇鼻前的空气:“我出去透透气。” 只剩赵月柏和一具尸体在白帐里,周围的火光通明,赵月柏却只觉得冷气森森,她呆了一会见没有其他能看得出来的,正要走出去。 就在她已经转身过去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拉住她的衣袖扯了扯。 赵月柏浑身一炸,就要喊出来,马上又压住了自己想叫人的喊声。 她浑身肌肉绷紧,身体僵直,僵硬地扭头用余光看向自己的袖子,拉住自己的正是那具尸体的手。 其实赵月柏轻轻一拽就能挣脱,因为那手已经失去血色,虚弱无力。 幸好那个人还躺在床上,不是什么起尸之类的怪事。 起尸?这个人现在还没死?赵月柏猛然一惊,这个人能拽住自己,说明他还有一点意识,那便是没死。 没死陈九验什么尸?不先救人,反而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