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逸的时光便这样过了几年,徐果满十三岁了。其实,她并不知道这具体的年岁是否正确,但她变得和以往不一样的,个子高了,比身边的丫鬟大概都要高半个头,豆蔻年华应有的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她永远是一身书生装,但那原本还有些压抑的眼角在这一年内忽然便张开了,她像是一只随时能展翅高飞的大雁,俊美又带着一股志气。 这几年,吕野来的很少,她本身便是没有自由的人,作为上位者,她需要不停的成长,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一些不重要的事物,而徐果,便是那个不重要的人。但也许,也只有不重要,在这世上才有存在的必要,若是太重要,便会容易丢失。 “公子。”自从徐果开始穿书生装,春意便是改了口。 “嗯?春意,有何事?”徐果手里拿着本书,正看得入迷,见春意此时站在门口,便问。 “殿下来了……”春意轻轻的站到一边,吕野依然是一身男装,站在了门口。 徐果忙站起身,在吕野面前躬身,“殿下。” “倒是学会了一些礼数,”吕野瞧她一眼,笑笑,径直走进屋内,“看什么书呢?” 徐果站在那,没说话,只是那眼神便不像干正经事的样子,吕野瞧她那模样,直接便将书上那折好,并且压着物件的书拿起,只看了一眼,“话本?” 徐果将头低得更下一些。 “抬起头!”吕野坐在原本徐果坐的位置,手里拿着那话本,没往这边看,却也知此时徐果的模样。徐果瘪瘪嘴,“四书五经固然重要,有时看些闲书,人会轻松一些。” “你很累?” “……倒也不是,殿下,我错了。” “为何道歉?” 徐果无奈,每次殿下过来,便是不停的给自己使绊子,似乎自己不开心了,对方便能开心一些,于是继续低着头说,“我不该看闲书,该长进,往后才能站在殿下身边。” “你可知本宫前几日被父皇罚抄经书,整整七日,一直住在那佛堂里。” “……”徐果在那嘀咕,“你们皇家的事,我又怎会知。” “大声点说。” “对不起……” “你说你,本宫平日是不是太宠你了,将你一个小乞丐养出这么个傲娇的气性。” “殿下,我做小乞丐的时候也这样,只是身上物件破旧一些罢了。” “……,越来越会顶嘴。”吕野气结,但这世上有个人真心能和她顶个嘴,似乎又乐在其中,她纠结于徐果的不驯服,但又享受那种不同于他人的相处感。 “这书本宫便没收了。”与往常一样,这大概是她没收的第十本话本了,不知徐果哪来的能力,特别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本,一个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硬是让自己在父皇出现的时候都没发觉。是的,那七天的罚抄经书,也是拜徐果的话本所赐,只是吕野不知道的是,这些话本,便也是出自眼前人之手,这人用话本练文笔,估计也是当世第一人了。 “那下次你要看怎么样的?我再给你找找?” “咳咳,本宫是沉迷话本的人吗?” “不是。”徐果很肯定的说,“殿下承陛下智慧,定是每日看有价值的文章,绝不会闲来无事便看这类话本。” “本宫和你说话,真的会折寿。” “臣不敢,”说着,徐果便跪下了。 吕野的手指在那轻扣,又看了看边上跪着的徐果,气未消,整个人说不出的感觉,眼前这个人,若是按功过算,砍100次头都够了,可此时她依然开开心心的跪在此处,虽看不到表情,但以对她的了解,定然也不会有多恐慌。 “说正事,本宫希望你,能参加今年的科举。” “科举?”徐果抬起头,眉头紧皱,“可是我就是个小乞丐……” “你不是小乞丐,你姓徐名果,乃本宫母家一个远方亲戚,从小家境贫寒,母家良善,收养了你,你希望自己能为母家,为本宫,尽所能,便走了科举之路。” “可,我若考得不好呢?” “以本宫对你的了解,中状元都大有可能,只是,本宫倒不愿你过于锋芒,中个探花便可。” “啊?” “你这痴傻样,本宫怎的又没信心了……”吕野微微皱眉,瞪了徐果一眼。 徐果瘪瘪嘴,“知道了……” “知道便好,本宫知你有时故意为之,但在现下,在本宫面前,便不必了,本宫不养闲人,你若是真的如你演的这般痴傻,你也活不到当下。” “知道了……” 吕野站起身,“那,本宫,走了。” “恭送殿下。”徐果站起身,脸上微微显出笑意。 吕野转身瞧她,“本宫说走,你便这么开心?” 徐果又跪下,“臣不敢。” “唉,走了。” 吕野走了,徐果便起了身,此时春意才走门那边进来,叹口气,“公子,您对殿下,也太胆大了。” 徐果拍拍原先吕野坐过那椅子,“我便不想和她有君臣之别。” 春意忙跪下,“公子,此话,你不可在外处说啊,这是杀人的大罪。” “我知道,只是这里说说。”徐果低着头,在原本吕野敲击的桌面上,也轻轻扣着那桌子,“但我原先便只是一个无名无分,无轻重的小乞丐,我的命不值钱,早便该走了,但既然还在此处,定是要有成为徐果的样子。” 春意抬着头,似是听不懂。 “无事,我也是随便念叨,你当没听过便成。”徐果走到书柜旁,那书柜是后来特地定制的,里面全是四书五经等书籍,以徐果的话说,知识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