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淑……” “嗯?” “我只是来看看你,如今看你一切安好,那我便走了。”说着站起身,转身便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吕子淑有些气急,她甚至要起身追对方。 原先她将念想丢开,想着这一世大抵就要这般在这公主府虚度一生,可这人,为何要出现在这里,“这么多时日,你都没来瞧不过我一眼,如今这般过来,你觉得我会信你?” “子淑……”月娘察觉到她的动静,也不敢动。 “你是怎么进来的?按理说,你的身份,到不了我这边。” “是,大公主帮的忙,但事情并不是她透露给我的。” “什么事?” 月娘低头,踌躇了片刻,终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吕子淑,她这次这般鲁莽行事,便是不说,吕子淑也会追问别人,还不如将此时的名头,放在自己头上。 “你的夫君,卫青,前几日,被人刺杀了,徐果也被抓起来了。” 吕子淑木讷的坐在床畔,眼睛死死盯着月娘,“你说什么?月娘,你不要开这般玩笑,明明是你不要我,为何要咒卫青死?” “是真的。” 屋内一片寂静,吕子淑坐在那,回想这一年来卫青的爱护与自己的冰冷,她又看看月娘,她心里幻想了无数次,如何和卫青解除婚姻,如何逃离如今的牢笼,可如今,卫青死了,那笼子不见了,她却没有意料中的开心。 “子淑。”月娘有些担心,走近一些,轻轻的唤她。 吕子淑安静了片刻,抬起头,又问:“你说,卫青死了?” 月娘没再说话,只是在那稍稍远的地方,轻轻的蹲下身,手伸过去,终是停了手,她看着吕子淑。 吕子淑看她没有否认,终是闭了眼,再没看她,人懒懒的躺下,“你走吧。” 月娘停在那里,轻轻的站起,“好。”转身走了两步,又说:“我会一直在那个小院,若是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月娘走了,吕子淑睁开眼,茫然的看着这个空洞的房屋,她的孩子此时还在奶娘那,每日她想看一眼,便只要召唤秋蝉把孩子抱来即可。可如今,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将永远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吕子淑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四周,似乎,原本父皇母妃给她的路,也被她走偏了。 那日,皇帝也召了吕野,“卫侍郎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吕野作揖,“酒楼那个时辰还尚早,许多人见到了徐编修与卫侍郎一起进去,但后来,徐编修先出来,卫侍郎未曾。” “那卫侍郎是在酒楼里被杀的?”皇帝皱眉,又问。 “儿臣去酒楼他们用的包间看过,虽有许多打闹的痕迹,但卫侍郎是被一刀毙命,若是徐编修做的,他们两人熟识,应该不会这样,儿臣推断,这是实际的凶手做的伪证,用以混搅视听。” “所以,你的意思是,徐编修无罪?” 吕野跪下,“父皇,徐编修前阵子刚受过箭伤,身体还未恢复,如今好几日一直被关在大理寺审问,如今,儿臣已可断定她不过是凶手的一个掩耳,希望父皇恩准,先让他恢复修养,儿臣也会派精兵把守徐府,让他不得到处走动。” “吕野,你何时这般妇人之仁?” “父皇……”吕野哽咽,“儿臣求您。” “滚!”皇帝恼怒,将桌上的几个文案砸到地上,“若是你一直这般妇人之仁,这储君之位,你不做也罢。” 吕野不敢再说,忙跪:“儿臣知罪。” 第58章 情 卫青的去世对于皇帝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原本户部尚书便是他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卫凡更是给他在朝中将许多良将都归于麾下,如今丧子之痛让卫凡已然好几日未来上朝,可自己的储君,大公主,竟为了自己的私情,还想先放了徐果,这让他恼怒至极。 可同时,如今的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本年轻的自己,他开始憎恨徐家,又逃不脱,他不能动吕野,便像是被束缚住双翅的雄鹰,在展翅高飞的那一瞬,硬生生的被砍去了一翅。 “陛下,怀阳王求见。”陈公公跑了进来,在皇帝身边待得时日够久,他知最近皇帝心绪不宁,需一份良方,而如今在殿外的怀阳王,便是最好的方子。 皇帝转过头,默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眼,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压,陈公公心细,忙喊道:“宣怀阳王觐见。”又转身对皇帝说,“奴才给陛下按按。” 皇帝闭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陈公公忙轻声走到皇帝身后,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他知晓良多,为了讨好皇上,十八般武艺也算是样样精通,更别说这穴位按摩了。 吕望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父皇慵懒的靠着座椅,而陈公公正细心按压着,他不敢抬头,只是乖巧的走近,而后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仍闭着眼睛,鼻腔处发出慵懒的“嗯”一声。 殿内一时寂静,过了许久,皇帝才稍稍睁开了眼,“好了,你退下吧。”话是与陈公公说的,陈公公心领神会,“喏。” 殿内此时只剩下父子两人,皇帝站起身,走到吕望身前,“起吧。” 吕望叩拜后起身,“父皇。” 皇帝看着他,原先的孩子模样已经渐渐淡化,如今已是一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青年,这是他的儿子,“何事?” 皇帝让自己尽量显得与原先那般冷淡,有时过多的关心,于自己的那些孩子,除了莫名的妄想,便是灾祸。他的手重不得轻不得,他人都话,伴君如伴虎,可,自己身边,又何尝不是一只只已经长齐獠牙的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