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在说什么。”陈此霖凑到木苑子唇边,但还是没有听清她的话。 看着木苑子的痛苦的表情,像是把她们的心都揉皱了。 木苑子的眼角缓缓溢出泪水,在一片朦胧中,她睁开了眼。 她被抓着的那只手一下就从林曾手里抽了出来,她双眼空洞,手在空气里拼命地摸索,想要找到那个她亲手杀死的人。 “木苑!木苑!” “木苑子!木苑子!你在找什么!” 对于木苑子的苏醒,两人毫无准备,又不敢贸然去抓她的手,只能不停地叫她。或许,她只是还没醒。 “白……白玉堂,白玉堂……”她眼角溢出的泪水顺着面颊滴落在被子上,成了一小片白色的湖泊。 别墅地下室内,陈此霁坐在电脑前,通过调整走廊摄像头的角度,目睹了木苑子的苏醒。 那场火灾她知道,白玉堂家所有的监控都是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她们一起装的。 昨晚监控画面无法显示,她就明白出事了。 在黑了小区内正对着白玉堂家的监控后,她看见了那天晚上的那场火,火烧的很旺,就算摄像头画质折损,也能感觉到那种灼热。 木苑子醒来了,但白玉堂再也不会醒了。 白玉堂曾对她说,这辈子,只有两个人于她而言是特别的。一个是木苑子,只有在木苑子面前,她才是真实的,是野蛮的,是肆意的;另一个,则是她陈此霁,她是白玉堂唯一愿意说话的人。 可对陈此霁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白玉堂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找她聊天了。 那两条狗,从今往后,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主人了。 “白玉堂,放心吧,我会保护木苑子的。” 经警方确认现场没有找到白玉堂和尹伊人的尸体,醒来后的木苑子也不愿意回忆,这则新闻很快就上了青岑晚报。 在堂·心理诊所上班的其他咨询师也前后看见了那则新闻,口耳相传,大家没了上班的心思,纷纷商讨该怎么办。 只有前台Aileen依旧有条不紊地完成工作,像从前一样化着淡妆,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浅浅一笑,比职业微笑更暖一分,不多也不少。 不过老板人既然不会来上班了,那她的东西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了。一天下班后,Aileen关了灯和空调照旧最后一个离开,只是顺走了老板的一份病例。 到家后,她躺在沙发上从包里翻出那本文件,明明只有薄薄几页,却藏地那么仔细。 打开文件夹,第一页姓名那栏是手写的“木苑子”三个字,Aileen直接就跳到了最后一页,中间的过程她早就从监控里看厌了,某个死人的把戏在她看来实在不算高明,而现在唯一还有点价值的恐怕就是她写的诊断结果。 最后一页底下,斜体的中文有些连笔,却舒展有型,如刺绣般写着一行字,“病人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和解离症,记忆缺失和抑郁症状十分明显。” 匆匆一眼后,Aileen便将病例塞回包里,起身去了浴室。 水流声中,她为白玉堂的“医术不精”哀叹,“她还有多重人格呢。” 第56章 回答 一年后。 “滋滋,有没有想姨姨啊。”林曾从陈此霖手中接过那个孩子,她每周休息一天,这一天都会来陈此霖家帮她带孩子。 怀里的孩子还只有两个月大,自然不会说话,但她抱着的时候,孩子总是眉眼弯弯,笑得特别开心。 “哎呀,你就欺负小孩子不会说话吧。”陈此霖好不容易等到林曾过来帮忙带孩子,本可以休息一会儿,但看着她们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加入。 “这孩子要长大了,最喜欢的人肯定是我。”林曾笑地得意洋洋,还特地回头看了陈此霖一眼,她们俩认识也一段时间了。 “什么啊,我是妈妈,你是姨姨,怎么就她更喜欢你了。”陈此霖不服气,装作生气的样子走到一边坐下,但其实就是想看看滋滋会不会哭。 但是很遗憾,小家伙非但没有哭,还在林曾怀里笑出了声。 “诶,我就说吧,她更喜欢我。”林曾低下头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 陈此霖则赌气似地想要把孩子抱回来,“去去去,一身尸臭味儿,把滋滋还我。” “我哪回来没洗过澡,不给。”林曾故意将孩子往另一个方向抱,打算接着打趣儿陈此霖。 陈此霖气鼓鼓地,正打算跟上去,手机却响了。 是精神病院的号码,她隐隐有一丝不安。 “喂。” “您好,请问是陈此霖小姐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住在1235室的木苑子小姐今早自杀了,您方便的话请尽快过来一趟。”明明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语气很友善,但陈此霖却觉得她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冰冷的话。 “好的。” 挂了电话后,林曾见她不动了,便抱着孩子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陈此霖缓缓抬起头同林曾对视,林曾比她要高一些,“木苑……今早自杀了。” 林曾抱着孩子的手在听到噩耗的那一刻僵硬住,连怀中的孩子似乎也因为母亲的离世而感到悲痛,不再嬉笑,转而大哭起来。 “我现在过去一趟,你照顾滋滋。” “我跟你一起吧。” “不,不能让孩子看见她。” 木苑啊,或许你的孩子比你幸运一点,不是一生下来就没了妈妈。 一路上,陈此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