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佩佩、小季跟勇哥都死了。” “同一个人杀的吗?” “应该是。” “有点儿意思。” 你疯了吗,尹伊人,再下一个不是你就是我。沈安心是这么想的,但她不敢这么说。 “你不怕吗?”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怕的,我可等着保镖当场抓获呢。”说着,她对着电视里在放的新闻露出不屑的表情。 是啊,尹伊人有什么好怕的,她身边有保镖二十四小时待命,可自己呢,自己有什么。她觉得怕死,因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当下,有了将来,有了孩子,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来之不易,可现在她很可能马上就会失去这一切。 如果凶手选择先对尹伊人下手,那她还有可能是安全的,但凶手一旦决定从她开始,那她必定难逃一死。 环顾这栋只有四十平的一居室,她只觉得心如死灰。 尹伊人见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复,又开始说话,“你要是怕的话就搬过来住吧,我这还有很多客房。” 看哪,长相出众,家境优渥,事业有成的女孩子们总是这么“慷慨”,她们跟本就不懂她这种底层人的痛苦。 沈安心曾听说过一个故事,当一个贵族家的小姐知道有很多人吃不上饭的时候,她天真地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他们不吃面包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不了,店里最近生意好,我走不开,谢谢你。” 沈安心当然知道,尹伊人不会让她还那笔钱,可是再低贱的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近日,我市又现三起碎冰蓝杀人案……” 怎么会,又有人死了。 “被害人系吴某佩、季某及张某勇……” 等等,是,是他们! “……” “怎……怎么会这样……”木苑子手上的杯子滑落,杯中的牛奶撒了一地。 “不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三名被害人中有一名是男性,并且被切除了生殖器……” 张杰勇,是他。 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她的胃和肠子里涌动,她瘫坐在地上,内部有一个东西在不断胀大,她只感觉疼痛,那是大二那年就存在的,直至刚刚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才开始萌芽。 皮肤的边界正在消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破了,那股液体很快就会从她破开的肚皮流出,暗红色,比处子血更加鲜艳,更加粘稠。直至她变得干涸,布满褶皱。 “据悉,目前出现的七名被害人都毕业与青岑大学……” 身下传来冰凉,湿漉的感觉,她不自觉地把手移到那个地方,五指浸润在液体中,指甲盖暴露在空气里,慢慢地,她把那只手抬起来拿到面前,眼见着乳白色的液体从指尖低落,回到另一片干净的地板上。 恍惚间,指尖变成了乳尖。她情不自禁地把指头放进了嘴里。 柔软,清甜。但不是她想要的。 从出生开始,她就没有喝过母乳,她甚至没有见过母亲的乳头,更不用说把玩,用力吸吮。隔三差五喝到的奶粉同齑粉加水搅拌出来的东西无异,只是更细碎一些。 青春期的时候她时常觉得饥饿,但她知道,她渴望的不是食物,而是母乳。年过二十,她开始疯狂地喝牛奶,她当然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东西,但她找到了一种她认为最像母乳的牛奶。 高中课本里有一句文言文,“悟已往之不谏”,过去的错误已不可挽回,但这不是她的错。 坐在那个地方,她脑子里只有那两只乳头,她觉得饥渴,这种感觉,甚至比青春期时更加强烈,盖过了肠胃里的不适。 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你想要的,对不对。 闭嘴,你这个白痴。 还记得吗,那个女人把你抱在怀里,喂你吃奶粉,给你唱摇篮曲。 谁,你说谁。 木苑子吃疼地捂着耳朵,她不想听见那些声音,她不想跟那个声音说话。 我们最喜欢的那个人啊,你怎么能忘记她呢。 谁,到底……是谁……谁,谁来帮帮我……头好痛……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最绝望的时候,她不会知道,她的希望在放在书房的手机里,有一个正在赶往她家的人给她打了不下十个电话。 “苑子,木苑子。”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根本不存在的对话。 “谁……”她想爬起来去开门,但她做不到了,她觉得好累,头好疼,好想睡过去。 老旧的门铃被按了不下十次已经要罢工了。 “你在家吗,我进来了。” 第19章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两个星期内,三具尸体,七名受害人,她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跟秋敬意还有其他同事没日没夜地加班,企图从尸体上发现新的线索,但只推断出凶手可能对他们的仇恨比对前四名被害人更甚。 “曾姐,你说为什么会出现男性被害人,而且被切除了生殖器,怕不是跟那种事有关。” “被害人的生平资料查过了吗?”林曾手里正拿着一把新的手术刀。 “被害人张杰勇,本科就读于青岑大学化学系,在校期间无不良表现,顺利毕业后回到自家化工厂从底层做起,工作认真,很快升任主管……” “污点。”取出玫瑰后,林曾数了一下,七支蔷薇。 “没有。” “不可能,你晚点让叶队去化工厂查查,尤其要问问女员工,被切除生殖器大概率是因为这东西在不该放的地方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