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廷:“没事,兄弟姊妹高兴就行。” 她内心在呐喊:一定要报销啊! 裴玉廷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清凉的水珠让糊在脸上的燥热空气退避三舍,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比五年前长开了些,眉眼中带着一些久在黑夜出没的森然,全然没有那时的意气风发。 裴玉廷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被裹挟在里面,有些身不由己。 裴玉廷抽了张纸,垫在手下推了推女厕的门,没有推开。 裴玉廷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正在打扫”的标识。她加大力度,使劲一顶—— 裴玉廷明白了门为什么推不开。 有一个女人歪七扭八地倒靠在里面,抵住了门缝。 第40章 小房间 裴玉廷一只手撑住门,蹲下来透过门缝查看。她最近有点PTSD,第一反应是去确认——还好,还活着。 她想了想,使劲敲了敲门,企图震醒女人:“醒醒。” 女人似乎是酒醉,还真的清醒了一些:“唔。” 裴玉廷加大力度敲门:“听得到吗?” 女人的身子晃了一下,紧接着“呕”了一声,歪着头吐了出来。呕吐物顺着衣服滴在地上,缓缓流出门外。 裴玉廷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了。这一幕简直是洁癖地狱。 裴玉廷转身去找侍应生,说了厕所里面的情况。 地下一层就一个洗手间,清洁需要好一会儿。来赌场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她也待不住了,跟万明打了个招呼,说去楼上搞定催债人。 裴玉廷出门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两通梁幼灵的未接来电。 裴玉廷担心又出现上次的事情,忙回拨过去,对面秒接。 梁幼灵的声音有点古怪:“裴玉廷,你在哪里呀?” 裴玉廷:“我在外面吃饭,要我带点东西回去吗?” 梁幼灵:“不要。嗯,就是……” 裴玉廷:“嗯?” 梁幼灵欲言又止:“你那边说话方便嘛?” 裴玉廷:“方便。” 梁幼灵语气有点犹豫:“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发现她的朋友犯了罪,我朋友就问我怎么样委婉地提醒对方去自首?” 裴玉廷恰好在电梯里,信号有些断断续续,只听到了“我有一个朋友……犯了罪……我怎么样……” 她没有往深处想,说:“报警。” 对面沉默了。裴玉廷以为信号断了,出了电梯快走两步:“还在听吗?” 梁幼灵:“谢谢你的建议,很有用。” 裴玉廷安慰她:“嗯,有困难找警察,别怕。” 梁幼灵也“嗯”了一声,裴玉廷听出她心情有点低落,问:“要我陪你去吗?” 梁幼灵:“不用了。” 梁幼灵:“再见,裴玉廷。” 裴玉廷:“再见。” 挂了电话,裴玉廷推开催债人所在的包厢门,里面酒过三巡,没一个清醒的。 裴玉廷:…… 很好,省得多费口舌。 裴玉廷叫来服务员处理,酒楼应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她去了趟洗手间,叫了车回家。 车窗半开,万家灯火飞驰而过,秋夜的风吹乱了裴玉廷的头发,她静静地望着窗外,脑子空泛泛什么都不想思考。 但生活容不得她有片刻停歇,她不由自主地做了计划:明天先去进货,然后找龚兴光问问事情。章顺文那边不急,等他主动联系。万明几个人有点难办,沾了赌的人生就是噩梦,得想个法子…… 裴玉廷不是一个悲观的人,虽然疲惫,但她仍在车的微微颠簸中苦中作乐地想:是新的一天。 裴玉廷晚上并没有喝醉,但总归是几瓶酒下肚,头脑稍稍有些发懵。小区楼道里很凉爽,这种凉意是那种丝丝钻入骨缝般的、金属质感的寒冷,裴玉廷一直不太适应。 她加快了脚步往四楼爬,快到家的时候,她想:梁幼灵睡了吗?不要吵醒人家。 她的脚步很轻,沿途的声控灯一盏都没有亮。 但裴玉廷却在离家门三五步的地方停住了。 静悄悄的。 裴玉廷很敏锐,她抬头看了看发着红光的摄像头,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机,想要看看监控记录——有人来过。 下一刻,401的大门“砰”得从里面被砸开,穿警服的两男一女冲出来,个个身上都别着执法记录仪。 同一时间,裴玉廷撑着楼梯扶手跃下一层,低马尾甩出一道锐利的弧线。她落地不停,又如法炮制翻下两层,向楼外冲去—— 倏忽,灌木丛中窜出两个人影,合围对冲将她扑到在地。 裴玉廷的手腕在水泥地上擦出一段距离,缓缓渗出血丝来。 她心跳不能平息——大意了。 楼上的人追出来,把她的胳膊反手一拎,一声脆响过后,裴玉廷的手腕上多了双手铐。 女警押着她:“带她上楼。” 裴玉廷被揪起来,她呼吸仍旧有些急促,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怎么了?” 女警:“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裴玉廷家的大门仍敞开着,裴玉廷被押进去,她一眼就看到本该锁上的小房间如今却开着门—— 门里堆着一摞染血的木条,那是她处理的周正泓、张丽莉家的桌子,上面沾的是周骁的血。 裴玉廷:“有人举报我?” 裴玉廷:“是谁?” 裴玉廷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闭了闭眼,转头往卧室的方向看——梁幼灵表情复杂地走出来。 “是我。” 第41章 律所 晚上十点, 王开匆匆回警局加班。局里几个接触过裴玉廷的同事都没走,全都在挑灯夜战,加紧整理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