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灵忧心忡忡:“裴……” 推土车猛然刹车,裴玉廷呆滞的双眼活动了一下,她从魂不守舍的状态里脱出来,懊恼地发出了一声:“哦……” ——一位交警站在推土车的前方,一边打手势, 一边冲她们吹哨。 交警吐出来哨子,对着下车低头挨骂的裴玉廷一顿输出:“怎么回事?哪个厂的?报备了吗?能开到这儿来吗?” 裴玉廷:“对不起对不起。” 交警眼神狐疑, 退后两步,招来同事。同事手里拿着酒精检测仪,对着裴玉廷的嘴巴:“吹。” 裴玉廷无奈地吹了起来。 交警看了看数值:“没喝。你怎么回事?” 交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车是你的吗?你特种设备作业人员证呢?” 裴玉廷:“……” 交警:“你有证吗?” 裴玉廷:“有,没带。” 交警:“车先扣下了,回去拿证,再过来走流程。” 裴玉廷连连称是。 裴玉廷和梁幼灵商量:“我叫辆车把你送回公寓,行吗?” 梁幼灵摇摇头:“我和你一起。” 裴玉廷试图说服她:“你现在需要休息。” 梁幼灵又摇了摇头,不说话。 裴玉廷只好带着梁幼灵一起回和平小区。 梁幼灵问她:“你真的有那什么……特种证?” 裴玉廷:“特种设备作业人员证,有。” 梁幼灵:“你怎么还考过这个呀?” 裴玉廷:“技多不压身。” 梁幼灵“嗯”了一声,一路无话。 在裴玉廷家里,梁幼灵洗去了一身尘土,穿着裴玉廷借她的睡衣,空空茫茫地躺在床上。 ——裴玉廷让她安心睡一觉,而裴玉廷自己去处理推土机的事情。 梁幼灵本不想让裴玉廷走,但知道那事情需要处理。她又想和裴玉廷一起去,但她身心俱疲,实在经不起奔波。 梁幼灵卸下所有的惊惧,终于有时间、有精力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摧枯拉朽,轰然之间填满她的思绪。 梁幼灵挑挑拣拣,捡出几个紧要的点来:今天那人真的是骚扰狂吗?如果是,他是谁?如果不是,他怎么知道骚扰狂会用那种电子童声? 裴玉廷是怎么知道她在那里的?又是怎么恰恰好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绑架她的人是怎么晓得她会去那个渔村的?田老师、周筱冰和何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田振三人,梁幼灵猛然翻身坐起,她的手机被扔进海里了,田振他们也是同样——彼此都联系不上。 裴玉廷出门了,家又没有座机,梁幼灵盯着衣架上的大衣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借你一用。” 她裹了大衣,从鞋柜上拿了曾经用过的备用钥匙,不顾身体乏累,匆匆去了警局报案。 警察借她用电脑登陆了微信账号,她惊讶地发现,田振三人都给她发了消息。 她看完了信息,知道田振三人在她被带走之后就被放了。 渔民把痕迹处理得比较干净,警察一时之间不能够判断是否是渔民绑走了梁幼灵。 但警察已经和田振三人展开行动去寻找她了。 梁幼灵连忙回信报了平安,田振还打来视频确认。 田振在视频另一头看起来满腹疑惑,但是他还是嘱咐梁幼灵把事情跟警察说了之后就好好休息,没有多问什么。 梁幼灵再次回到裴玉廷家时,裴玉廷已经在家了。 她看见梁幼灵回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你去哪里了?” 梁幼灵:“我去警局报案了。” 梁幼灵把大衣脱下来:“抱歉,因为我的衣服都脏了,私自穿了你的大衣。” 裴玉廷伸手接过来:“没事。” 裴玉廷:“你好好休息。” 梁幼灵却没有听她的话去睡觉,反而站在客厅里,抿了抿唇问:“裴玉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两人都知道是指工厂。 裴玉廷把大衣挂上了衣架,转过身来看她,神色淡淡:“你还记得那天在酒吧的事情吗?” 梁幼灵当然记得,有三个人追了他们一路。 裴玉廷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天,我认识了你老师,加了联系方式。他今天突然跟我说,你被绑架了。” 梁幼灵上前一步,敏锐地问:“田老师什么时候跟你联系的?” 裴玉廷报了一个时间,梁幼灵一想,那时候田振他们应该是已经被渔民放了,而自己还在工厂里。 裴玉廷也并不担心这个谎言被戳穿——因为这不是谎言,田振真的问了她能不能找到梁幼灵。 裴玉廷也不知道田振为什么会问她。或许是人类学学者的直觉——裴玉廷以一个门外汉的思想去揣测了一下。 梁幼灵盯着裴玉廷的眼睛:“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裴玉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梁幼灵不催促她,半晌,裴玉廷仿佛下定了决心:“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梁幼灵:“什么事情?” 裴玉廷:“你也知道,我在帮邢冬诚做事。” 梁幼灵:“嗯。” 裴玉廷:“他让我做的事都有点见不得光。” 梁幼灵有点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她还是静静地听着。 裴玉廷:“因此,我需要学一些侦察和反侦察的知识。” 裴玉廷:“我从你被绑的地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工厂。” 这套说辞听起来没有漏洞。 梁幼灵似乎被打消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