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材料的时候不免挨挨碰碰,梁幼灵打开了风扇:“有点热。” 裴玉廷:“嗯。” 实则九月入秋, 晚上根本不闷热,反而凉爽极了。 梁幼灵觉得得说一些正事:“这个海上派对是个什么由头搞起来的?” 裴玉廷:“国庆。” 梁幼灵哼了一声:“邢冬诚真是大言不惭,他这种人去牢里, 那才是给祖国母亲的贺礼呢。” 裴玉廷:“你说得对。” 几个小时后,梁幼灵和裴玉廷躺在床上,都有点睡不着。 但谁都没有说话, 倒不是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说什么都觉得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梁幼灵觉得困意袭来,她昏昏沉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和裴玉廷搂在一处, 梁幼灵不由小脸一红——她以前睡姿都是规规矩矩的呀。 梁幼灵轻手轻脚地想要爬起来,但她一动,裴玉廷就醒了。 平常人的醒都是缓慢的、渐渐的醒,而裴玉廷的醒却是一瞬间的清醒。 她的眼睑睁开,眸中一霎便从懵懂转为清明。 裴玉廷:“不睡了?” 梁幼灵摸过手机看了一眼:“不睡啦,我要去上课了。” 裴玉廷:“我给你做点早饭吧?” 梁幼灵:“来不及啦, 我走了!” 她匆匆出门,裴玉廷也睡不着了, 因为某些原因,她的取保候审会侯很久,她的行为并不受限制,因此她决定重操旧业——去卖菜。 裴玉廷想:若是一搭上邢冬诚,还没拿他的工资,就把店关了,实在有点不太现实。 这个点去进货,其实是有点晚了的。但裴玉廷不在乎,没剩下什么好的、新鲜的菜,她就少进一点,总之,店是要开的。 裴玉廷进了一趟货,半路上三轮车的链子掉了,她又去了趟龚兴光的修理厂。 龚兴光还是指挥上次也在的那位徒弟干活,见到裴玉廷,又把她领到院子的角落里。 龚兴光:“咋了,掉链子了?” 裴玉廷难得开了个玩笑:“车掉了,我没掉。” 龚兴光十分捧场地笑了一声,一边给她修,一边低声说:“邢那边派人来打听了你。” 裴玉廷靠着车闻烟:“我知道,他查到我肄业了。” 龚兴光:“你小心。” 裴玉廷把烟盒还给他:“是你该小心才对。你怎么跟他隐瞒这件事?” 龚兴光苦笑:“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裴玉廷:“迟早要发现。” 裴玉廷:“你之前跟我说的大项目是什么?” 龚兴光:“什么大项目?” 裴玉廷:“我上上次来你这,你说有个大项目叫我小心。” 裴玉廷:“我说轮不到我。” 裴玉廷:“后来怎么样了?” 说到这件事,龚兴光不顾满手机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狠狠干嘬了两口。 他徒弟在院子另一边喊:“师父,你要我帮忙吗?” 龚兴光的声音有点破音:“修你自己的吧!” 徒弟“嗷”了一声,没有再问。 龚兴光恨声骂道:“妈的,栽了个兄弟,换了点物证。” 裴玉廷先问:“那兄弟埋在哪里了?” 又问:“什么物证?” 龚兴光:“不知道埋哪了,可能喂鲨鱼了。” 龚兴光:“诚沨工程新项目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证据,有录音,也有文件复印件,东西都传出来了,人没出来。” 裴玉廷:“是怎么被发现的?” 龚兴光又嘬了一口:“不知道。” 裴玉廷也沉默了。 裴玉廷:“邢冬诚想让诚沨工程和诚沨娱乐打头阵,进军维城,这个节骨眼,他可能盯得死点,不敢暴雷。” 龚兴光:“点儿背啊,都是命。” 他虽然这么说,但全然没有半点信命的样子。 裴玉廷:“他下周带我去公海聚会。” 龚兴光:“千万要小心。” 裴玉廷:“我会的。” 龚兴光:“这件事我知道,估计他会有点大动作,我们还有人也去,你就先当作不知道,如果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互帮互助。” 裴玉廷:“嗯。” 龚兴光站起了身,抬高音量说道:“修好了,我说你也太抠了,让你换个新车,一直不愿意,打算‘缝缝补补又三年’是呗?” 裴玉廷:“还能用,不换。” 龚兴光收了她的纸币:“行吧。” 裴玉廷回菜场上货,菜场已经好多天没有开门了,裴玉廷不耐烦应付邻里的寒暄,打扫干净摆上了菜,就回家了。 裴玉廷上楼的时候,二楼的一家传出了不断的争吵声,她正要快步爬上楼,那户人家的屋门忽然就开了。 一个女人便开门边骂:“大瘟神小瘟神,老子嗑药小子斗殴,老娘迟早被你们气死,去去去,不想上学就出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小姑娘往外推。 裴玉廷不由多看了一眼,门缝中,唐可缩在一边,不敢还嘴,也不敢拉架。 唐可发现了裴玉廷,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裴姐。” 女人——赵溪溪听到这一声,也停止了数落,看了过来:“裴姐?” 赵溪溪换上笑容:“久仰大名,裴姐进来坐坐吗?” 裴玉廷:“不了。” 裴玉廷看见小女孩,想了起来:“唐若若?” 小女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赵溪溪说:“你怎么跟阿姨说话的?” 裴玉廷:“你上小学了吗?” 赵溪溪替她说:“上了,刚上一年级。” 唐可更加尴尬了,他知道裴玉廷是在确认他有让孩子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