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心想:僵持不下当然是因为目的还没有达成。 王庭一边应付着邢春沨,一边心里焦急——她察觉出了处境不妙。 邢春沨:“你跟我走一趟吧。” 王庭:“小邢总,恐怕我真的……” 邢春沨也不管她真的假的, 给裴玉廷使了个眼色,裴玉廷便抽出一个什么东西, 抵住了王庭的后腰。 裴玉廷低声说:“别动,我不保证它会不会捅进去。” 王庭可是知道裴玉廷的那些“光辉事迹”,立刻屏住了呼吸。 裴玉廷略微往前顶了一下,说道:“走。” 王庭当即“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老实实地跟着邢春沨往前走。 邢春沨来到了甲板上。 船长本来不太听邢春沨的话,但看着王庭老实地站在邢春沨身边,一时不知道吹的是什么风,对邢春沨态度也和缓起来,没有刚才那么僵硬。 船长和一些船员已经和海盗喊了好一会儿话了,海盗们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跳到船上来。 船长:“冷静,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们!” 海盗:“让我们去你们船上搜!” 这种车轱辘话来回了几轮,邢春沨说道:“给他们一点东西,打发走了吧。” 船长:“邢总,你不知道,这都是亡命徒,他们会觉得是在羞辱他们。” 邢春沨:“他们这样只放话不动手,是不是在羞辱我的智商?” 船长:…… 船长:“他们在掂量我们的实力,怕我们船里有枪。” 邢春沨:“那找个枪声的音频,吓吓他们。” 船长:…… 船长:“他们能听出来真假,而且,我们船上没有网,没办法下载音频。” 邢春沨:“真没网还是假没网,我不信你不清楚。” 邢春沨:“你跟他们说——” 邢春沨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一声巨大而闷闷的撞击声。 邢春沨循声走到船侧,抬头看去,二层一间房间的玻璃上,有人在拼尽全力地撞击。 邢春沨眯眼数了一下,确认那是齐蕊的房间。 而齐蕊房间里,现在关着的是邢冬诚。 邢春沨先是诧异了一下:邢冬诚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紧接着,她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从窗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有一个黑影,拖着邢冬诚的脖子,把他的头一下、一下地往窗玻璃上撞,被保洁员擦得光亮的玻璃逐渐沾上了一滴鲜血,然后是两滴、三滴…… 几秒钟的时间,已经砸了好几下。然而,不过是砸了这几下,血就溅了一片,糊了满窗。 站在船舷边的人都听见、看见了,他们尖叫、逃窜,还有人悄悄掏出手机来录像。 王庭本是跟着邢春沨跑过来,看见这一幕,早瘫软在地,压根没注意裴玉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包括裴玉廷刚才顶着她后腰的筷子。 裴玉廷是看了一眼窗户的时候,就当机立断跑上了楼。 那个人砸邢冬诚的第五下,裴玉廷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的人没有回头看,裴玉廷快速跑过去,钳制住了行凶者的手。 那人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其他东西,只烧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是迟醉。 迟醉被齐蕊关在邢春沨的房里的时候,她没有挣扎,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但当齐蕊和邢春沨离开,她便动了动手,用藏在衣袖里的刀片,割开了捆住她的床单。 然后,迟醉翻了齐蕊丢在邢春沨房间里的包,拿走了她的身份证,去找服务生说,她是齐总的助理,齐总房间的卡丢了,让她来补一张。 就这样,迟醉得到了齐蕊房间的卡,从容地进来继续走廊中未竟的暴行。 裴玉廷将迟醉打晕了。 齐蕊和梁幼灵出门看见了大开的房门,正要进来,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裴玉廷转头对门口喊:“你别进来!” 梁幼灵知道她是跟自己说。没有裴玉廷的这句话,她也不会进去——梁幼灵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齐蕊三两步走进去,看了眼被放在床上的迟醉,又看了眼地上—— 邢冬诚右侧的额头已经瘪了下去,血从空洞里汩汩流出,糊得他满头满脸,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他也不能睁眼和张嘴了,他在被砸的第一下时清醒了过来,又在第三下重新晕了过去。 身上的伤口也崩开来,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血色的小功率喷泉,滋不了多远,只能悲惨地淌出血流来。 裴玉廷和齐蕊对视了一眼,两人很默契地作出了相同的举动——给邢冬诚止血。 他不能死在船上,不能死于迟醉之手。 ——杀人未遂和杀人既遂,量刑是不一样的。 邢春沨这时候来到房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见局面已经控制在了,便拍了拍梁幼灵的背,问她:“还难受吗?” 梁幼灵摇摇头,擦了擦生理性的泪水,哑着嗓子说:“谢谢,不难受了。” 齐蕊转头看向门口:“现在就要回程,他失血太多了,我怕撑不到去医院。” 邢春沨点了点头,下去找船长。 船于是缓缓调转出一条弧线,进行回程。 邢春沨告知了船长邢冬诚需要抢救的事情,船长命人收起了那些赌具之类的违法用品,关上了信号屏蔽器。 海上的网络并不好,但聊胜于无。 在满船的猜测声和惶惶声中,船即将回到来时的码头。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太阳穿越夜间厚厚的云层,露出了一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