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虞芮被掐得有些喘不上气,她对纪芷珊不是没有防备,只是事发突然,自己心中又有足足的愧。 一时之间她甚至想,倒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一了百了,不再有争端,不再有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可她舍不得,舍不得家人,舍不得……晨柯。 她反抗的欲望大了起来,可也许是长时间氧气不足的缘故,脑子很是混沌,就连劲都使不上来。在天台边沿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从大厅里搬出的充气垫,而底下的人,正搬着垫子,找着他们的方位,又匆匆忙忙地把气给打了起来。 冒着汗不知是进是退的院长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要是一个闹不好,明天这家疗养院要是被许家和顾家联手铲了都说不准。 就在这时,最坏的事情却发生了,纪芷珊掐着许虞芮的脖子,而许虞芮用力挣扎着,两人牵扯在一起,一个激灵,都从侧边落了下去。 “许小姐!” 所有人瞪着眼睛追到天台边往下看,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血肉模糊,反而看到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官和尚未完全充好气的垫子上已经昏迷过去的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谁报的警?” 原先被骂得狠的小看护此时站了出来,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我怕事态控制不住,就偷着把人喊来了,她们应该也注意不到我。” 她原本还以为会受到更加严厉的呵斥,却没想到,是难得的赞许。 “小孙啊,还好你想到这点,今天就算你将功补过,不会再开除你了。” 落下去的一瞬间,许虞芮只觉得掐在脖子上的力道轻了,逐渐没有了,而下一秒,则是彻骨的痛,昏迷过去之前,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和形形色色的人。 她这是,要死了吗?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躺在病床上了,浑身都疼,而床边坐着的,正是她年迈的外祖母。 老人家正偷偷地抹着眼泪,许虞芮撑了好几下眼皮才把眼睛稍微睁开,口也干,声音微弱到只听得出气音了,要不是房间内太过安静,还真的很难让人注意到。 “外婆。” 只轻轻地一声喊,秦孜却觉得莫大的欢喜,连忙站起了身,去按护士铃。 “阿芮啊,你总算是醒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啊,实在是禁不起这样的刺激了。” 让其他人担心,实非她所愿,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就没用了。 “外公怎么样?” 说到这,秦孜又难过起来。他们是在顾家得知许虞芮坠楼的消息的,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和他们在一起的人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谁也顾不上这些了。 许容青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也差点跟着昏了过去,还好随身带着药,又听到许虞芮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缓了过来,现下被秦孜勒令好好呆在家里修养呢。 “你外公现在人好好的在家里,倒是你,骨折骨裂了那么多处地方,是该好好躺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许虞芮艰难地笑了笑,可突然却想到另一个人。 “纪阿姨还好吗?” 秦孜也是看着骆可长起来的,两个孩子在许虞芮最孤僻的时候认识,最后是那样的结局,实在是令人惋惜,可过了这么多年,秦孜也不觉得欠了他们家的。 可人都已经没了,再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比你伤得重,之前做搭桥切开的胸骨也断掉了,大出血,又有心脏问题,没救过来。” 人……死了? 许虞芮怔住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另一道熟悉又惊喜的声音。 “阿芮,你醒了!” 第46章 来人正是才走没多久的顾晨柯, 此刻她打包了一份粥回来,原本是因为没什么胃口,看见了便打算作午餐, 如今回来, 见许虞芮已经醒了,便想着让给她。 “你感觉还好吗?你躺了有一整天了, 饿不饿?我这里有粥……” 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原本沉寂的空间内突然闹腾了好多, 许虞芮也从悲伤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一边说一边放着东西, 又东看西看的顾晨柯,有些懵。 “晨柯,你怎么在这?” 顾晨柯还没接话, 秦孜就替她开口了:“我们是在顾家接到消息的, 当时她正巧回来,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就说要跟我们一起来陪护。” 闻言,许虞芮笑了笑,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小。 “谢谢你了。” 尽力忽略掉再见时她话语中的疏离, 顾晨柯勉强自己撑住笑脸,注意到她有些干的唇。 “我去给你打些水吧, 之前只能用棉签帮你润唇, 现在醒了, 水还是要喝的。” 说着,她提起暖壶就离开了病房。 秦孜看着房门如同先前一样紧闭着, 又看了一眼病床上面带愁绪的外孙女,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很容易就能看出什么。 “阿芮啊,她的死不干你的事的。”说着,秦孜伸出手来帮许虞芮理了理头发,又叹了一口气:“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人家小姑娘,她对你也不是没有意思。有些事情,是该放下了。” “可她是因为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才这样的。” 说完这句,许虞芮眼神空洞地低喃着: “我的确对不起可可。” 才推开房门的周沐筠恰巧便听到这一句,没来由地气血上升。她才去外省没两天,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不得了的消息,就这家伙突然坠楼的事情急急忙忙赶回来,是为了听她的丧气话的吗? “好啦,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多想无益。”这句话刚说完,秦孜侧目便见到病房内突然多出的周沐筠,理了理衣褶,便站起了身:“沐筠来了啊,你也多劝劝我们虞芮,小辈人的事情还得你们小辈自己解决,我这把老骨头,也管不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