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酒气上头,脸红脖子粗,这导致他的所有动作都很失控,女人在他手里就像个被随意摆布的破布娃娃。 这一切的一切让白穆没办法挪开身体让开路,晦暗之色慢慢在她眼底聚集。 江予兮走了过来,站在白穆的前面,朝那男人道:“先生,我们不想救谁,只是你刚刚踩坏了我们的东西,希望你能冷静地跟我们商量一下赔偿事宜。” 刚刚男人跑过来时连踩了杨陶的好几个包,江予兮通知了前台叫人,现在是想借题发挥,把男人稳住。 能住这一层的客人没有哪个是缺钱的,男人往身上一摸,摸出一个钱包扔在江予兮脚下:“现在可以让开了?我还要回去跟我老婆亲热亲热。” 女人喉咙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咯痰声。 江予兮没让,男人眯了眯眼:“你们确定是要多管闲事是吧?” 他笑了一声,突然将怀里的女人扔到地上,下一秒就一脚踢上去。 “啊哈哈!那这样怎么样?是不是十分刺激你们的正义感?” 又一脚猛踢。 “这样呢?” “哈哈哈哈哈!” 他完全失控了,暴力让他的脸上潮红一片,兴奋至极。 “该死的女人,敢偷偷逃跑,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逃跑!该死!该死!” 白穆上前拉扯,被男人挥着胳膊一甩,踉跄着撞到墙壁。 江予兮去看白穆的情况:“你有没有事?” 白穆没事,只是她再一次意识到,在男人的暴力之下,她所能做的很少很少。 江予兮朝男人看去,眼神危险。 这时—— “叮——” 电梯开了,几个保安冲了过来。 酒店的人到了。 保安把已经疯疯癫癫的男人按住,去看女住客的情况,女住客浑身是血看起来十分糟糕,酒店工作人员赶紧打电话联系医院。 有酒店工作人员喊着报警,被摁住的男人听见了,放肆大笑:“报吧,报吧,夫妻间吵闹过分了点,报警最多居中调节,回头我还打!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女人似乎听见了男人的叫喊声,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她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话,却没有发出声音,就这么闭上了含泪的眼睛。 白穆看着女人闭上眼,垂落在双腿两旁的手握紧了一点。 她体会得到女住客的绝望,躲不开,逃不掉,只能麻木地接受。 她经历过。 “酒鬼是这个世界上最劣等的人。”白穆低下头说了这么一句。 杨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脸色苍白,她躲到两个姐姐的身后,听到白穆的话,狠狠赞同,她心里暗暗想,从今天开始,这一刻开始,她要戒酒。 夫妻俩的事由酒店接管了,白穆回了房间,不久,江予兮敲门走了进来。 白穆脱了鞋光着脚窝在沙发上发呆,江予兮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胳膊怎么样?” 白穆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双眼无神,神情恍惚,过了一会儿才理解江予兮在说什么,将胳膊往外伸了伸,意思是想知道就自己看,好像这不是自己的胳膊,不在意,在意的人可以自主查看。 江予兮一顿,没料到她会这么做。 目光落在白穆那张缺乏血色的脸色上片刻,她弯下腰,迟疑着用手握住对方的手腕。 搭上去的那一顺,体温传递了过来,她的手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眼中有光晃了晃。 将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纤细的手臂,一块青紫躺在胳膊上,因为皮肤太白,显得触目惊心。 江予兮立刻就蹙起了眉头。 她用手指轻触伤处,声音暗哑:“……受伤了。” 白穆扫过去一眼,说“嗯”,然后就没有了。 江予兮:“……” 她打电话给助理,让她去附近的药店拿点药。 电话打完,她看向白穆,此时白穆仍然露着自己的一条胳膊,但没把手上的这点伤放在眼里,交织着两条手臂搭在膝盖上,下巴搁上去。 “……别压着。”江予兮出声提醒。 白穆歪了歪头,将脸颊一侧压在手上,喃喃:“没什么事,这点淤青过两天自然就消了。” 她一副经验者的语气。 她是真的经验丰富,酒精和暴力总是高度同步,她从她那个酒鬼父亲那里体验到了不少。 回想起往事,白穆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个人——荀蕤。 荀蕤和她同样是暴力的受害者,也数次站在面前,试图成为她的保护者。 脑海中,荀蕤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就在快要凝实成形之时,有人碰了碰她,她一顿,荀蕤的身形散去了。 她的目光下垂,看见江予兮将她的脸端了起来,把她交织在一块的手臂扯散开。 白穆:“……” 江予兮用手掌托着某人仿佛肌无力一样的下巴,淡淡道:“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对它上点心,用点药,能好得更快。” 白穆看江予兮较真的脸,“噗——”地笑出来。 她妥协:“好吧。” 杨陶在门口探头,看见这一幕,惊惧:“穆姐脖子受伤了?” 这得伤成什么样才需要这样的托举?! 白穆将头往后缩了缩,澄清:“盼我点好的行不行?我脖子好着呢。” “没事?”杨陶莫名,“那为什么……?” 她怪异地看着她家堂姐。 江予兮将手收回来,赶杨陶走:“你该回自己的房间待着了。” 杨陶对刚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不想走,说:“堂姐你都还在,为什么要我走?” 江予兮道:“我留下来给你表姐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