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很白,但没什么血色,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无神地垂着。 在女孩的对面是一个贵妇人,对方长一张跟女孩相似的脸,但跟女孩随意的穿着不同,对方从头到脚无不精致。 贵妇人脸上挂着急躁,几次看表,终于,她忍耐不住猛地站起。 女孩的目光慢悠悠地投过去。 贵妇人僵住,抓着手提包的手捏得青筋暴起,看得出她正在强力忍耐。 但—— 她失败了。 她失控地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泼向对面,看女孩的眼神满是憎恶。 “我会做的!” “吸血鬼!” 低骂着甩出这两句,贵妇人踩着高跟鞋离去。 咖啡厅里为数不多的客人全部朝那个女孩看去,对方视若无物,低头看着挂在自己手上的咖啡液,半晌,舔了舔指尖,皱起了眉。 “客人,你的咖啡好了。” 江予兮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付钱带走自己的外带咖啡。 走出咖啡厅时,路过那个女孩,她将一方手帕放到了对方的桌上。 几年后,在B市的某个广场上,一明星正在不远处的体育馆开演唱会,歌声传到了广场。 有风,风吹得花坛老树沙沙作响。 “我曾经……” “曾经什么?” “没什么。” 白穆那天突然中止分享的事大概是,她曾经在一间咖啡馆,收到了一个路人给的手帕。 白穆不知道,那手帕不是外面售卖之物,它出自私人之手,上面除了绣着小雪人,底下还绣有一个字母——J。 那是素姨给江予兮绣的手帕。 江予兮试图回忆更多细节,但事情过去太久,她能记住的已经不多了。 江予兮停下手中动作,坐到床边,陷入沉思。 白穆下楼时孟老夫妇早已经起来,一个在厨房忙活,一个在厨房捣乱,听着里面伴随着锅碗瓢盆磕磕碰碰声音的拌嘴,白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来到厨房门口,宣布:“我来帮忙了。” 看到帮手来了,孟夫人不仅不欣慰还头疼:“来一个不算,还来两个!” 她嫌弃地把老伴挤到一边去,对白穆说,“别进来,这厨房容不下你们这帮画画的。” 白穆挽着袖子道:“我跟老师不同,是做过主厨的。” 她可是为江予兮下过厨的,跟她那个只会捣乱的老师不能相提并论! 她大逆不道地撵她家老师走:“老师出去,这厨房太挤了,这里没你的地方。” 正在偷吃食材的孟老吹鼻子瞪眼:“赶谁呢?!” 白穆推着他往外走:“您赶紧的。” 孟老匆匆吞下偷来的食物,嘴里骂骂咧咧:“反了反了,我这师门容不下你这逆徒了,小四,你给我一起出来!我们来谈谈断绝师徒!” 白穆“哦哦”敷衍着,说:“等会儿,等我跟师娘把早饭做好了再谈。” 孟老:“……*%#” 把老师推出门外,关上门,孟夫人低笑:“这老顽童还得小穆你去治他。” 白穆回以矜持一笑,问:“需要我做什么?” 孟夫人见她挽着袖子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笑问:“真会做饭啊?” 白穆这会儿谦虚了:“浅学了一下,帮忙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孟夫人指指旁边的食材:“那帮忙理一下那堆菜。” “好哦。” 江予兮下楼时看见厨房已经忙活开了,她那句“安排了做饭阿姨,早上我们点餐应付着吃,中午阿姨就能过来”在看到这太像家的一幕而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改成询问:“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孟夫人不需要她做什么,白穆不客气地指使她:“看见那边篮子里清洗好的水果吗?把它们榨成汁。” 江予兮依言去榨汁,端果篮时看见里面的一颗草莓缺了个尖尖儿上面还印着俩牙印。 “那是我吃的。”白穆余光扫了一眼,伸出一只手,“给我吧。” 她埋头忙活,等了几秒,等来了草莓抵在了她嘴边,顿时顿住。 江予兮往她嘴的方向送了送,鲜嫩草莓碰到了她的嘴唇。 “你的手有点脏。”江予兮说。 白穆看她一眼,咬住了。 江予兮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去榨汁,等看到榨汁机,杵着沉默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使用过这种器具。 正站着认真思索怎么将它正常开启,白穆洗了手站到了她身后,手从她身后穿过,帮她把盖子打开了。 “把草莓都放进去。”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予兮身形滞了滞,没回头,把草莓都放进去,低声问:“然后呢?” 白穆站在她身后一一指导,不久,榨汁机顺利开工。 江予兮这才往后面看去,视线中,白穆正吃着她又偷拿的一颗草莓,脸颊一鼓一鼓。 那个满脸满身都是咖啡液的白穆在脑海中浮现,而眼前是偷吃着草莓一派悠然无忧的白穆,江予兮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白穆:“??” 怎么表情有点怪? 共感? 白穆为草莓正名:“表情过了,这草莓不酸的。” 江予兮:“……嗯。” 孟夫人从锅子里舀出一勺香菇鸡肉粥:“孩子们,谁来帮忙尝尝这个盐味够不够?” 白穆自告奋勇:“我来!” 孟夫人把勺子喂到她嘴边:“小心点,烫——怎么样?” 尝到粥的白穆竖起大拇指:“好吃!” 她推推江予兮:“江予兮,你也尝尝看。” 原本在盯着榨汁机看的江予兮微怔,一愣神被推了过去。孟夫人换了只新勺子舀了点喂到她嘴边,微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