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穆嘟哝,“怎么搞的呢?” 天天面对着不觉得乱,一离开一段时间回头再看,唔,真乱。 江予兮:“……” 她认命地弯下腰,帮着收拾。 画室里堆满了画,但大部分都是半成品,需要销毁但还没有销毁,其实白穆已经有半年之久没有动笔去画一幅能够拿出去售卖或者展出的作品了,两个月前华红毓还问过她这事,她说自己没有灵感,后来对方就没再催问。 不是白穆不想画,是她画不出来,她的确遭遇了创作瓶颈。 画室里的画具都是白穆用习惯了的,她轻易不会更换,所以才回来取走它们。 颓废了半年,是时候收拾好情绪,重新出发了。 有江予兮在旁帮忙,两人有条不紊地打包,花了一些时间,画具打包好了,画室也收拾得能看了。白穆抱出些废纸到客厅,用放置在那里的碎纸机销毁。 她将废纸一一放进碎纸机,听机器咔嚓咔嚓响,碎完了,余光瞥见江予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画室里出来了,正站在客厅的一面墙壁前,抬头看那上面挂着的一幅画。 那画出自白穆之手,是一日她午后睡醒趴在窗前看外面的街景,忙碌的人群在她眼中走动,她心头一动,将这一幕搬上了画面。 随手所作,有点粗糙。 一缕头发滑落到白穆的脸上,她发现脑后扎着的马尾有些散了,她扯下头绳重新绑起,一边绑一边朝画室走去,去把已经收拾好的画具拎出来,路过江予兮时停了停:“喜欢吗?喜欢的话送你。” 江予兮闻言收回落在画上的目光,没接她的话,看别处去了。 不喜欢啊。 白穆耸了耸肩,忙去了。 画具收拾好,她又拐进卧室,去收拾几件衣服,来都来了,顺便。 江予兮叫住她:“我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 白穆给她指了指方向。 江予兮去洗手间了,白穆则去收拾衣物。 正在衣橱里取弄着,有脚步声出现在白穆身后,她以为是江予兮,没有回头:“我不准备拿太多衣服,所以这里不需要你帮……” 话还没说完,被扑倒进衣橱里,摔进衣服堆里。 像是被一条蛇紧紧缠住,腰腹被抱着,后背被贴附,带着浓重酒气的吐息在她耳畔喷洒。 “什、什么时候回来的?”缠住她的美人蛇问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扑倒后高速跳动的心跳慢慢归于平缓,白穆一侧头,看见了华红毓的脸。 “你在啊。”她平静道。 华红毓喝醉了,脸上一片红晕,她将下巴搁在白穆的肩头,无力地往下垂着,眼睛也是,无力地耷拉着眼皮。 “我在家睡觉呢。” “一个人。” 红唇一张一合,“我一直都在,宝宝没有回来。” 她掀了掀眼,目光慢慢攀爬,终于,与白穆的对视上了。 “你去哪儿了?”她问。 白穆与这个人对视着,半晌,错开。 她身子撑起了一点,无视背后的负重,撑起一个跪坐的姿势,然后动手把被刚刚那一扑散落掉的衣服又一件件捡起:“出去办点事。” 华红毓看着她收拾衣服:“还要继续住在外面吗?” “嗯。” “……” 伸出手,手指捏住白穆的下巴,强硬地将她转向自己,华红毓眼中的醉意似乎在一瞬间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透的深暗。 低笑声从华红毓的嘴里溢出。 “宝宝最近有些不乖呢。” 灌装啤酒被拉开拉环的气音在房间里响起,白穆还没听出这是什么声音,华红毓就将打开的啤酒罐喂到了她的嘴边,冰冷的瓶口散发出令她厌恶至极的气味。 “喝一口。”华红毓贴在白穆的耳边说,声线温柔到缱绻,仿佛要让人忽视这份温柔底下埋藏的残忍的强硬。 白穆厌恶酒类,华红毓清楚这一点,在过去六年里一次也没有在白穆面前喝过酒,现在她却仿佛忘记了这一点似的。 白穆挪开,华红毓自己喝了一口,目光始终落在白穆的脸上。 “宝贝,你知道我最近在生你的气吗?” “……” 华红毓再次将下巴搁在白穆的肩头,一副依恋至极的模样,呢喃:“所以……喝一口,喝了我就不生气了。” 白穆:“……” 将怀里的衣物轻轻放回到衣服里,将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拉开,白穆转过身去,跟华红毓面对面眼对眼:“华红毓——” 华红毓朝她弯眉一笑。 白穆神色淡淡,伸手拿走那罐啤酒。 啤酒罐刚碰到嘴唇,华红毓又突然伸手要把它夺走,白穆背过身去,没让她如愿。她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酒水从她嘴角溢出,打湿了她胸前一片。 华红毓没了动作,愣愣的。 空了的罐子被放在地面,发出叮的一声细响。 白穆没再看任何人,自顾自收拾起衣服来。 收拾好了,她拿一个行李包装好,提着走出去。 江予兮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正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白穆喊她:“走了。” 说完没等,一手提工具包一手提行李包,先走了。 江予兮没来得及看到她的脸色,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了。 才被关上的卧室门再一次开启,华红毓出现在门口,因为上洗手间而错过华红毓的江予兮现在跟华红毓对上了,两人你看我看你看着彼此,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氛围。 没有交流一言半语,江予兮跟着白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