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当然,刑狱司每天看着是挺忙的,但对这案子的进度也说不上来究竟上不上心,反正就这么拖着了。 这期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波折的,比如那位早就被谢闲忘到脑后的谢麟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找了点儿存在感,说是谢闲为了上位弑父之类的,但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毕竟那个时候,翁主亲卫已经进了王城,其余兵权的移交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第50章 在谢闲监国理政的第三天, 终于有精力去过问西玄王的死亡真相了。 刑狱司在收到催促之后,发挥出了加班加点的精神,一天一夜之后, 总算是抓到了一个着急想溜出宫的宫人。 其本人对于谋害西玄王一事抵死不认, 只是交代说,自从西玄王身体精力大不如前之后, 他就偷着将宫中的东西拿到宫外去卖, 如今谢闲终于有心思去整顿宫中的各种乱象,他这才慌了,想要逃出宫去。 刑狱司将宫人的口供交给谢闲,谢闲大致看了一眼, 便让他们直接按规矩办就是,显然不感兴趣。 王宫中乱七八糟的事情何其多, 这么一桩卷进大浪里都翻不出什么花来。 刑狱司主司没能得到想要的暗示, 顿觉头疼,这案子莫非还真要成为一桩悬案不成?那他们刑狱司的面子往哪儿搁?现在拖了这么久已经很没面子了。 终于,在谢闲说出再查不出来不如引咎辞职这种话的时候,刑狱司总算是将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 西玄王的死是因为有人在他的饮食中长期投入了一种慢性毒药,又因为在当晚感染风寒,综合作用下死亡, 而凶手就是御膳房的掌勺, 证据就是太医在尝膳太监身上也发现了轻微的中毒征象,但因为尝膳太监年轻,身体免疫力强,吃进嘴里的量也不多, 所以才躲过了一劫。 死因确定之后, 西玄王终于可以入棺下葬了。 葬礼当晚, 谢闲总算是见到了谢怜的母亲,密夫人。先前不管是政务缠身,还是有意回避,她都不曾见这位密夫人。 密夫人一身缟素,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装饰,看上去依然很年轻,一见到谢闲眼角眉梢便带了笑,细辨之下似乎还有些许怀念。 “参见陛下。”密夫人俯身行礼,语调柔和。 谢闲没有纠正她的称呼,至少在此刻她还没有正式登基。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半晌,缓声开口:“谢怜想见你很久了。” 密夫人仿佛没有预料到谢闲会先和她说这个,愣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回复,“劳陛下挂念,是那孩子的福气。” “我可以把她接回来。”谢闲淡声说。 密夫人却是摇头,“那孩子不喜欢这里,恳请陛下恩准我去那孩子身边。” “不问问那丫头的意愿?”谢闲直接问,“我的赋央城,会大不一样的。” 密夫人闻言唇边扬起了笑,“这我相信,但陛下,我想带王后离开这里。” 谢闲面色一变,皱眉,“你说什么?” “当年下葬的,只是一个衣冠冢罢了,王后行的是火葬,她的骨灰在我这里。”密夫人幽幽说,语气平静,但眼神分明透着波澜。“是我偷来的。” “……”谢闲一时竟辨别不出她偷的是遗体还是骨灰,沉默半晌,才开口,“好。” “多谢陛下。”密夫人的情绪好似一直很稳定,仿佛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她的心生出波澜了一样。 谢闲抿唇不语。 “陛下对当年的事情好似并不感兴趣。”密夫人目光柔和,声音轻缓。 谢闲只是道:“追究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的确没有意义。”密夫人垂下眉眼,“我只是想告诉殿下,王后从始至终,都还是那个心如琉璃、内外明澈的人,请您相信这一点。” “我知道了。”谢闲沉声回道。 密夫人眉宇间浮现出浅淡的笑意,格外温柔,“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希望王后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谢闲皱眉,没等她说什么,密夫人便直接告退。 罢了,一切都结束了。谢闲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开始动笔给顾青沅写信。 因为西玄王身故的关系,婚礼必然是不可能如期举行了,但有已然昭告天下的婚盟在,倒是不必担心再出现什么变故。只是,西玄和北铭的同盟,势必会引起东临和南岭的注意,更甚至会引来那个名存实亡的天子的猜忌。 毕竟之前还只是王储和翁主,如今便可看作是两国的王成婚了,这和名义上合并也差不了多少了,只是两地分治罢了。哪怕实际上并非如此,但在其他人看来,只要有这个可能性,那就绝对是一个大威胁。 掀桌子是迟早的事情,但不能被动,因此有关这件事情,她们或许得好好商议一下。 谢闲写的信刚送出去没多久,还没到顾青沅手里的时候,顾青沅的信便到了。 信中直言,出于对当下局势的考量,北铭王会在合适的时机禅位,届时登基大典和婚礼可以一同举行,之后便是两国一同搅动风雨的时候了。因此,这个合适的时机的选择颇为重要,以谢闲如今的身份,大抵上是不能轻易离开西玄的,因此她决定等明年开春亲自来一趟,作为出访其他国度的第一站。 谢闲看过之后面色沉了沉,倒不是因为前面的内容,而是为了顾青沅要出访他国这件事。 即便眼下局势看着风平浪静,但此举仍然有着很大的风险,谁也不能保证其他地方没有阻止这一联盟的意思。当然,她也清楚顾青沅此举的政治用意,不过,还是有些冒险……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