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个“生死簿”,据说是殿下许多年前就在搞的东西,具体是什么,隐卫也知之甚少。他是近年才获批进入隐卫的,排名第九。所谓“生死簿”,也是隐卫之间的说法,总之就是一份名单。哪一页撕掉,这个人的死期也就到了。卫九只知道上面的名字有哪些,剩下的就都不知了。 “殿下,若是他们不肯来……”卫九有些迟疑,殿下一次叫这么些人,明眼人一看就知是鸿门宴,这上头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何况殿下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弦月阁,她都不肯回北铭。 顾青沅淡淡地瞥了卫九一眼,微蹙起眉。 卫九心里一咯噔,浑身僵了一瞬,他方才说错话了吗? “不是想见我?若是有人不肯来,那就到陛下那里参上一本。”顾青沅认出了这是个新来的,便没斥责什么,直接道。 卫九悄悄松了口气,低声应道:“是……” “待他们全部抵达弦月阁,”顾青沅沉着声音慢条斯理地开口,顿了一下,眸光一冷,吐出一个煞气腾腾的字,“杀。” 卫九浑身一震,缓了两秒,才想起来回话,“是,殿下。”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如今名单上的这些人,来与不来,横竖都是个死了。 顾青沅接着道:“回去问卫一,她会告诉你后续如何收尾。” “是,殿下。”卫九沉声回道,“请问殿下,陛下那里,要如何交代?”这当然不是在问杀了这些人该如何和陛下交代,而是在问他们家殿下不回去应该如何交代。 就在刚刚,卫九福至心灵地顿悟了,那些在“生死簿”上的人,都是些按律当斩的恶徒,殿下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死得更有价值一点,可以说是非常节俭了。 不过,殿下居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琢磨着调查朝中百官了吗?该说不愧是陛下钦定的王储么?从小就有帝王相的那种。且不说心思如何缜密,单这个掌控欲,就足够骇人了。 顾青沅略想了想,而后缓声说:“就说,美景醉人,流连忘返,暂缓归矣。” 卫九:……殿下您还能糊弄得再不上心一点吗?西玄故陵这破地方有个哪门子的美景?您是真不怕陛下动怒啊,出门在外就是无所畏惧。……算了,好似在盛京时,殿下也不怕…… 第16章 翌日一大早,郡守常年便站在了翁主府的大门前,头顶上写着“翁主府”这三个字的新牌匾纤尘不染。 上前叩门之后没几秒,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侍卫从门缝里探出了脑袋,在看清叩门的是谁之后,这才走了出来,站直身子笑道:“原来是郡守大人啊,您可真早。” 常年闻言笑笑,很是温和地开口道:“前来拜见殿下,应该的。不知,殿下现在可有空?” “真是不巧,昨晚殿下吩咐过了,上午她打算休息,不见任何人,要不,您下午再来试试?”侍卫好声好气地说道。 常年咬牙挤出一个笑来,这个翁主闲是故意和他做对的吗?!不!应该说,这位尊贵的殿下根本就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下!从头到尾透着股散漫的气质,真是……纨绔草包一个! 侍卫看了眼因为硬挤出一个笑以至于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的常年,乐呵呵地悠悠道:“大人请回吧。”说罢,便走回去关上了翁主府的大门。 在翁主府门前碰了软钉子,常年臭着一张脸返回了郡守府。 “大人,您何必和那位置气呢?那位越是不像话,您不就越轻松么?再者说了,这么一来,未必不是好事。” “这我自然清楚。”常年沉声道,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不爽。 侍从沉默了下来。 谢闲是不是自带仇恨值满分的嘲讽体质暂且不论,反正常年是气得不行,以至于完全没有从中察觉到一丝危机。当然,这一定程度上要得益于谢闲在王城时就久负盛名的纨绔之说。 不消片刻,有阍人快步直接走了过来,没等常年出言训斥,便赶忙开口道:“大人……翁主殿下到了。” 话音刚落,谢闲便已经出现在了常年的视野当中,眉目昳丽,似笑非笑,“郡守府的司阍能耐可真不小,谁都敢拦,莫不是素日里练出来的胆子?” 常年注意到了谢闲衣衫上的嘲风纹,面色微变,但好歹稳住了,“殿下说笑了,他们许是不清楚殿下的身份,出于职责所在,故而言行上有所疏漏……” 常年在说话的时候,并未注意一旁站着的阍人,显然错过了一些关键性的提示。 “常大人这一套说辞很是熟练啊,你这府上的司阍没少出现言行疏漏的情况吧?”谢闲神色戏谑又冷淡地睨了常年一眼,眸光划过的利光让人心惊。 常年愣怔了一瞬,显然没想到谢闲会是这个反应。 谢闲接着漫不经心地开口,嗓音里都是冷傲和轻慢,“不过很遗憾,常大人这次误会自家司阍了。怎么,已经形成思维惯性了?”这话,就是在说常年纵容下人横行霸道了。 “殿下在说什么?下官惶恐。”常年这种时候也只能装傻,何况他认为这种口头上的机锋装傻就足够了,反正这个翁主闲也没有证据。 谢闲也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向了这郡守府内的陈设,总的来说,可以称得上“清贫”二字了,不过…… “常年。”谢闲语调随意地淡声开口,“清点库银,立即移交,对不上账的,你自己想办法,别说我不曾给过你活路。” 常年微不可察地面色一黑,事情的发展和翁主闲的态度都超乎他的预料,这样直接和干脆,是他先前不曾预想过的,最为重要的是,这么一出突然袭击,主动权完全握在了翁主闲的手里,当然,常年原本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主动权,只是现在的状况,太过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