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栖枝屠月家的晚上,柏凝将月息带了出来。 可是和柏凝所知,又有所不同。 因为柏凝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求月息,要委身于自己,她才愿意救月息。 至于夜夜笙歌,更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柏凝看见自己在救走月息之后,不过一个月里,第十三次强迫月息的时候,终于是忍受不住,往前翻。 她说实话,很难相信这是月息写出来的东西。 比什么《霸道魔头狠狠爱》,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她表情为难,果然在封面的最下方,“月息”大字之下,看见了几乎以肉眼难以看见的小字——月息口述经历,韩归眠整理,内容基本属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她就知道。 她刚刚居然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来看这种垃圾! 柏凝面无表情地将书合起来,正打算将东西塞回去的时候,找了许久的女子,正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脸兴奋地盯着自己瞧。 “你居然喜欢这种书?!” 柏凝只觉得自己似乎吃了三百只苍蝇。 她很努力地克制情绪,尽量面无表情:“不喜欢。” “别装了,喜欢就喜欢,没什么丢人的。”韩归眠笑起来,因为发现了“凌昭”这个正派大弟子的秘密,而非常高兴。 她说:“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说的。” “是吗?”根本不信。 她只是一言难尽地拎起手里的书,看向韩归眠:“这东西,你写的?” “对啊,怎么样,是不是跌宕起伏?” “……你哥知道了,不会揍你吗?”她忍着心头的无语,翻动书页,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内容,语气好似死了一般平静。 “漆黑的夜里,月息只觉得自己体温渐渐升高。她知道,这是柏凝魔头给她下的药,开始起作用。那无耻之徒强迫她就算了,还要折辱她,逼着她低头,主动求——” “别说了。” 韩归眠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面露羞愧尴尬,咬紧牙关,一双爪子狰狞地舞着。 似乎想要抓紧什么,可面前什么的没有,便只能在空气中挣扎。 蜷缩。 她露出被强迫的痛苦模样,“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念这种东西,和直接打我一耳光,没什么区别。” 看来她也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有些上不得台面。 “所以这书怎么会在此处?”柏凝问。 “啊——我这不是看,和魔头有关的书大多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想着扩充一下么。”韩归眠心虚回答。 柏凝笑起来。 她现在顶着凌昭的脸,明明是气到无语的笑容,可在现在做起来,偏偏只剩无奈和宠溺。 柏凝问:“这里的东西,是月息……长老说的?” “嗯,稍有加工。”韩归眠正色:“你相信我,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可能有一点偏差,但影响不大。” “你说的偏差是指?” “额呵呵呵,一点艺术加工。” “……原来如此。” 柏凝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本天雷滚滚的书给塞回去。 一来,既然韩归眠说八九不离十,那里面也能反射出部分月息的看法。 二来,这种东西,绝对没有存活的必要! 柏凝将书收起来,抱在怀中。 她的动作,叫悄悄瞥她的韩归眠,又兴奋起来。 她慢慢挪动,靠近柏凝,语气兴奋:“怎么样,这剧情不错吧,我可以闲暇时间,都在揣摩剧本,好不容易完本写出来的,一定能够惊艳四座。” “一般。”柏凝眼皮都不眨一下,立即回答。 “怎么可能!”韩归眠听这话,瞬间便不乐意。 “你是不是没看过好东西,所以觉得剧情一般?”她反问柏凝。 柏凝倒是淡定:“我是觉得,里面的角色挺一般的。” “嗯?” 韩归眠犹豫着,却没有继续反驳,反倒带着期待看向柏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柏凝便道:“我觉得,清月长老和魔头的故事,已经没有什么可看性,你写这些,也不过是炒冷饭,根本没人喜欢。” “胡说!”韩归眠立即反驳。 柏凝倒也不说什么,而是忍着恶心,回到那五花八、又辣眼睛的书架前面,从里面抽出一本《我与宿敌度春宵》来,摊开,摆在韩归眠面前。 “这比你写的有意思多了。” “你……居然喜欢花栖枝那魔头?!” 韩归眠的声音没有控制住,突然炸了开来。 一时之间,其余弟子纷纷看过来,目露警惕,手皆按在腰间佩剑上,几乎立即就要杀过来。 好在看清了柏凝的身份后,意识到是他们亲爱的大师兄,这才卸下防备之心,只是带着疑惑朝着柏凝点头,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们换个地方说。”柏凝说。 刚刚被所有人盯着瞧的韩归眠,见状点头,安安静静地抱着书,和柏凝一起离开。 她俩并肩,走在清幽山路上。 偶尔有灵鹤从他们头顶飞过,清静自在。 “所以你居然喜欢花栖枝?” 韩归眠憋了一路,等到没有人的时候,终于憋不住,将自己的问题给问出口。 “不是喜欢花栖枝,而是你不觉得柏凝这种恶人,就应该和恶人在一起么?”柏凝问。 “说的有道理。”韩归眠闻言点头,可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可是柏凝和花栖枝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什么《我与宿敌》,不是胡编乱造么?” “你如果能够将不存在的事情,写得所有人都相信,这才是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