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要夺你们清源宗至宝呢?” “宝贝放着,也只能是个宝贝儿。但是若能生效,救得一条人命,那才是真的有意义。” 听着凌昭的话,柏凝再度感叹。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啊。 还好不适合自己,不然的话,也会落得人人喊打的局面。 “多谢。”柏凝隔空取物,将东西吸入手中。 她凝聚身形,将自己汇成人形。 因为之前觉得水滴形状方便,柏凝还未来得及正常化形。现如今一幻化,柏凝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颜色居然不再是黑黢黢的。 是正常的颜色! 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发现化形并未彻底,虽然皮肤颜色变化,可是指关节、指甲、指纹这些更加精细的部分,她都无法幻化出来。 不过有这些,就已经足够。 她随着自己的心意调整高矮胖瘦。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个长相平平无奇、身材矮小、扔进人堆里面都找不出来的国字脸男人,就这么出现在房屋之中。 这样子,应当不会引起注意。 柏凝想着,放下心来。 并未和凌昭打招呼,便大摇大摆地离开屋子。 因为有了双腿,柏凝的视线更高,她能够左右打量,寻找最合适的路。 好在柏凝对凌昭的住处,还算是熟悉——更准确的说,她对清源宗大弟子的住处,比较熟悉。 在韩绛蟾还是清源宗大弟子的时候,自己总是会悄悄找他。偶尔给他带点麻烦,再顺便掳一点好东西回去给月息。 因为这个缘故,只要能够看见全景,柏凝脑海里面几乎就自动生成,要怎么样才能前往山门。 她要去看自己的尸体一眼。 毁掉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让她认清事实。 柏凝往前走着。 远处的山头,传来舞剑的声音。剑意阵阵,划破长空,柏凝远远瞧着,几乎能够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清源宗弟子,拿着手里的剑,不停比划。 倒是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区别。 柏凝想着,继续往前。 她走过已经饱经风霜的老路,踩在略有裂痕的青石板上,听着耳边灵雀啼叫,看着山花被风吹落,飘至自己的脚边。 “你是谁家徒弟,怎么现在没有去练武?” 轻飘飘的声音好似落在脚边的山花,带着莫名的灵韵,传至柏凝耳边。 柏凝闻言,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女子。 一袭白袍,虽没有清源宗其他弟子那般花枝招展,可是蕾丝缎面、绫带飘飘,明明站在自己眼前,却好似云中月、山间雾,叫人看不清、摸不着。 是月息啊。 她换下了曾经喜爱的浅绿罗裙,将百合髻挽成妇人样式。 头上不过一根珍珠发簪、两支珠钗,错落有致,不显华贵又不觉得清贫。 她总是如此。 过去和自己躲避追杀的时候,哪怕是再落魄,她也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现如今,已经成为清源宗的长老,自然是更加出尘。 柏凝再看见月息的时候,五味杂陈。 这个陪伴自己度过许多岁月的人,在自己死后,将自己说成“大奸大恶”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带诧异和陌生,好奇地打量自己。 是了,她不知道,自己就是柏凝。 柏凝思及此,急忙低下头去,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掩藏。 她压低了声音,“清月长老,大师兄有事叫我,所以我来找他。” “凌昭啊,他伤还未好,怎么就开始操劳。” 月息温温柔柔地说着,语气都是不赞同。 柏凝听着,却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装出慌张模样,连连点头。 “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你快去练剑把。若是去的慢了,你师傅指不定会训你。” “多谢清月长老。” 柏凝低着头,匆匆躲避。 她闷着头往前走了许久,对方的注意力却始终缠在自己身上,未曾离开。 “月息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突然出现在韩归眠,打断了月息的注视。 她带着笑容,缓缓回头,“眠儿,刚刚不是说去找你哥么?怎么现在又来了。” “他?他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一直不开门,算了,不愿意见我就算了,我来找月息姐姐玩。” 说罢,她跟着月息往柏凝离开的方向看。 瞧见柏凝慌张的身影,只是一眼,便嫌弃得不行。 “这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弟子,怎么仪态如此难看。瞧瞧他那身形,我的天哪,居然是清源宗的弟子?这么有碍观瞻的人,怎么被选进来的?” 月息闻言,轻声笑起来,声音如春风般,抚慰人心。 “估摸着是什么天纵奇才吧?” “哪家奇才长这可鄙模样?”韩归眠撇嘴,随后挽住月息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跟着月息撒娇:“在我看来,只有月息姐姐这般模样的人,才能算得上是天纵奇才,才能进清源宗。” 月息眼睛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将她眼底情绪隐藏。 “我是来看凌昭伤势,既然眠儿也到了,不如和我一起进去瞧瞧?” “好呀。” 韩归眠很喜欢月息,对于月息的提议,向来不会拒绝。 两人手挽手,亲密地走进凌昭的屋子。 在关门之时,总是笑得优雅的月息,却将手放在门扉之上,看着方才走来那条路,面上浮现犹豫疑惑的神情。 刚刚那个人……似乎不太正常。 月息垂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关上房门,将所有思绪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