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凝看着这一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之前的认知错了吗? 其他人都骗了自己吗? 月息其实没有对不起自己吗? 一切一切,像是混乱又毫无逻辑的大网,将柏凝束缚其中。 她来不及理清这一切,只能深深看一眼月息。 “过去,是我对不起你。” “阿凝……” 月息流着泪,美目望向她。 眼底似乎有一汪水。 “可是月息,你好像真的认为我是傻子?” 第55章 柏凝冷眼看着眼前人, 一字一句地问。 “他山之石,是怎么回事?” 月息泪珠挂在眼睑上,楚楚可怜地说着:“我也是无计可施。”她抬眼, 看着柏凝,从柏凝的角度, 正好看见她双眼通红, 脸颊是泪。 她低声说:“你知晓的, 我在修真界本就无物可以傍身。你死之后, 面对花栖枝的刁难, 更是无计可施, 便只能求助清源宗……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让我交出他山之石,是这个用途。” “是, 总是他们胁迫与你。”柏凝沉声反问:“可我看, 你这个清月长老, 当得很是风光。” “阿凝, 难道你希望我死在花栖枝手上吗?”月息擦拭着眼泪, 一幅受伤颇深的模样。 叫柏凝一时之间, 无话可说。 她总是说不过月息。 过去如此, 现在亦如此。 哪怕自己带着滔天怒意而来, 可月息总是能轻而易举化解,甚至让柏凝开始自我反思:莫非自己真的错怪了月息?莫非自己了解得还不够全面, 受了旁人蒙蔽? 其他的人所说话的真实性, 柏凝暂且可以不考虑。 可是。 花栖枝和凌昭口中的月息,可不像她亲口所说的如此委曲求全。 柏凝沉沉看着月息, 好半晌后,突然发问:“那清源宗藏书阁内, 你所编写的书,又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审视,其实已经开始犹豫。 “身为长老,总得有点东西傍身才行,不然的话,其余人是会笑话我的。”月息轻声说。 “是,是得有东西傍身。” 柏凝眯起眼:“那你为何故意将涵盖困住我藤蔓的内容,分开书写。”她不住冷哼,“照我看来,你只希望世人看见,你是如何在困住我尸体上,出了一份力。可是却不愿意让旁人知晓,究竟要怎样,才能带走我的尸体。” “阿凝,我不知道啊。”月息梨花带雨,着急地朝着柏凝走来。 嘴里还不住辩解:“我只是把知晓的内容写了上去,我不知晓里面具体清醒。定有人恶意篡改内容,捉弄于我。” 说完后,还不住可怜兮兮地看柏凝,“阿凝,你莫要错怪了我啊。” 柏凝看着月息如此真情实感,一时之下,也开始犹豫。 “能有谁捉弄你?” 柏凝问。 “我怎么知晓?大抵我一个无父无母,无家族可以傍身的女子,在这修真界之中,就是容易受磋磨把。” “……”柏凝不说话。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倒是月息,见柏凝陷入沉默之后,更加受伤,“还是说,你也不信我?”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坠落。 “自我成人以来,一直都跟在你身边,我的脾气秉性如何,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居然愿意听信外人的言论,如此污蔑我。” 月息的手撑着身子,踉跄一下,缓缓坐在凳子上。 她不擦眼泪,就让眼泪如此流淌。 “我知晓了,你根本就不是想要来见我。你是来杀我的,对吧。” 她抬起脖颈,一双眼睛定定瞧着柏凝,语气酸涩,“既然如此,你动手吧。” 雪白的脖颈几乎在夜里泛光。 而脆弱的女子,也闭上双眼,安静等待她的死亡。 柏凝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她抿嘴,看着悲伤的月息,良久之后,方才道:“我不杀手无寸铁,自愿赴死之人。” 她眼神直勾勾的,有疑惑,也有担忧。 “你说我误解了你,那我现在便去查真相。” “阿凝……” 月息美丽的眼缓缓睁开,眼眸之中,皆是情意。 她只叫了柏凝的名字,而后,含泪带笑。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回来。” 柏凝深深看她一眼,而后消失在清源宗。 而月息,则坐在位置上面,等到柏凝彻底消失,这才像是个没事人那般,擦掉面上眼泪,起身将屋子里面的东西处理好,而后打量隔壁房间,看隔壁房间早已熄灯,想来韩归眠没有被刚刚的动静吵醒。 她放下心来,自己也就安静上床。 什么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说吧,夜已经深了。 而且若是柏凝半夜杀回来,自己也有应对法子。 月息闭上眼,呼吸清浅。 而在她隔壁的屋子里面,韩归眠恼怒地推了一把抓在自己的脚腕上的手,眼底都是怒火。 她很想骂人,但是自己现在口不能言,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字来。 “为、为什……么?” 为什么拦着她,不让她去见柏凝! 她好不容易想明白柏凝的身份,好不容易等到柏凝再出现,机不可失。 怎么每一次,要做什么事情,都有人捣蛋? 偏偏这次捣蛋的人,韩归眠还不能随意发脾气。 毕竟眼前人昏迷了好久,才骤然惊醒。 一身的伤,不是凌昭又是谁? 此时他尚未恢复,身体也没什么力气。 虽然抓着韩归眠的脚腕,却没有用力。 若韩归眠稍微狠心一点,强硬掰开凌昭双手,她是可以出现在柏凝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