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息这句话说出口,叫柏凝下手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是了,就算羽梨心思恶心、贪婪卑鄙,可是对自己而言,或许,还没有到无法饶恕的地步。 柏凝想了想,手化作的剑微微往下垂了些。 “是,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审判你。” 柏凝面无表情地说着。 下一瞬剑尖划破最后一根绿色灵根。 “可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现在要要回来。” 柏凝冷静地说着。 她看着绿色灵根破碎,绿色灵力在羽梨的身体里面四溢,而后又悉数回到柏凝身上。 被夺走的能力,又回来了。 柏凝回头,看着羽梨体内的狼藉。 思索一番,手指点在羽梨的心脏位置。 绿光闪光,心脏再度跳动、复原。 “师傅?” 已经濒死的羽梨,就这么被拉了回来。 她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柏凝从自己体内离开,掰开她后背的伤口,站在羽梨身上,却没有下来。 她说:“我没有资格审判你,可是有人有资格。” 羽梨瞳孔紧缩,“你要将我交给谁?” “凤凰?金翅六翼鸟?古柏奶奶?又或者是——苍龙?”柏凝随口说着,每说一句话,羽梨的呼吸便弱上一分,等到柏凝将话说完,羽梨终于心死。 “你恨我?”羽梨问。 “我不恨你。” “你、你恨我。” “我恨你的话,你已经死在我的剑下。” 听着柏凝冷淡的声音,羽梨双眼放空,紧随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绝望:“你不恨我?” “不恨。” 羽梨惊声尖叫:“那你为什么要折磨我?坏我好事、废我修为,还要让我被其他畜生折磨?!” “这是你应该偿还的。”柏凝说。 “偿还?”羽梨笑起来,声音苍凉而绝望:“你恨我吧,你应该恨我。” “我不恨。” “为什么?你不爱我便算了,为什么也不愿意恨我?” 羽梨的身影快速缩小,变成虚弱的少女模样,脸颊半边都是血污,身形邋遢,凄惨又可怜。 此时,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去拽柏凝的衣袖。 “师傅,杀了我吧。” “不,我没有资格审判你。” “你有。”羽梨笑起来:“天底下,不会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柏凝垂眸,紧接着,抽出自己的衣袖,又往后退了两步。 羽梨狼狈摔倒在地。 地上的血浆溅在她脸上,有几滴落在她的眼睛里面。 而就在她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杜鹃鸟尸体。 羽梨猛得,笑出声来。 她不再和柏凝纠缠,也不在意什么“爱与恨”。 她稳住身形,坐在地面上,缓缓笑出声:“早知道你此后,会这么对我们。当初,就不该因为害怕被古柏那老太婆察觉,瞻前顾后,只是将你扔出鸣春涧,而是应该直接吃掉,炼化你的能力与修为。” 柏凝闻言,表情猛得冻结。 “当初将我扔出鸣春涧的鸟,是你?” “是我。”羽梨笑起来。 她坐在血污里面,笑眯眯地望着柏凝:“怎么样,救了自己仇人的感觉如何?” “可你不是从蛋里面孵化出来的吗?”柏凝表情难看。 “凤凰一族的涅槃之火,我早就掌握了。”羽梨毫不在意地冷笑:“若不是你当初横生枝节,非要将我从金翅六翼鸟的鸟巢里面带走,我怎么会离开鸣春涧,难以回来?” 她眼里所有情绪消散,只剩下讥讽。 “不过好在,我发现了比金翅六翼鸟更有用的东西。” 说罢,她的视线落在柏凝的身上。 像是打量商品一样,打量着柏凝:“金翅六翼鸟的蛋,我早就吃过。只是那蛋太弱了,能力不足,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冒险回来,吃掉那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鸟。” 羽梨望着柏凝,居然笑出声来:“你说,你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我的好事?” 柏凝眼前一阵恍惚。 原来是如此。 原来自己还将羽梨,想得过于单纯了一点。 她才是整个鸣春涧里面,最后一只杜鹃鸟。 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将其带离,只怕现在她已经成了真正的万兽之王。 是命运吗? 柏凝的视线,落在羽梨身上,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还拜我为师,也不过是看出我是古柏奶奶的延续,所以想要夺取我的能力。” “自然。” 羽梨毫不避讳:“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每日偷偷溜出去,就是熟悉古柏那套术法进行修炼,所以修为一日千里。” 想到这里,她又笑起来,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你还不知道吧,月息也好奇你每天偷偷溜出去干什么。我就告诉她,你和花栖枝有一腿,一直以来,你都故意让花栖枝追着月息但是不杀月息,就是为了让月息雌伏于你。” “听见这些,你高不高兴?” 她故意激怒柏凝。 谁知柏凝依旧面无表情:“你不要试图激怒我,骗得我将你斩于剑下。” 柏凝冷静地说:“你或许亏欠了我,但你亏欠的人,远远不止是我。” “你逃不开惩罚,必须要迎接那些鸟的怒火。” 看着柏凝一字一句的,宣告自己的结局。 羽梨缓缓地,笑出声来。 “谁也惩罚不了我。” 她裂开嘴,露出自己满是血沫的牙齿。 “你难道不好奇,韩绛蟾和月息,现在在哪儿吗?” 柏凝闻言,眉头猛得抽动,“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