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早就经历过被卖一事,但听见陈自立已经给自己找好了未来的丈夫,陈橙的心里还是掀起了波涛。 这可能比上次的事情还要凶险百倍,因为这是婚姻。 自己的户口本还拿在他手里。 若是有了法律事实依据,自己就算是再怎么想逃跑,可能也无济于事。 婚姻,向来都是进入容易出去难,而且是难上加难。 她怔怔的看着饭桌子上的一群人,感觉他们的面孔,一个个的笑的都像吃人的魔鬼那般。 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连带着鲜血都一滴不落的全部吸干。 或许最后的毛发还能给陈自立染成红色,再编个中国结挂在家里当装饰。 这样就彻底完成了最后的贡献——当成家里一个永久的免费装饰品。 “我不同意” 陈橙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其实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毕竟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得着自己说话了呢? 可是她还是要说,这是保留着自己最后的态度。 “你凭什么不同意?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陈自立用手敲着桌子,狠气的说道。 他可是刚收到对方转来的一小部分定金。 人家答应,等看见真人还有户口本等证件后,直接一半金额就会打过来。 等结了婚之后,剩下那一半就齐活了。 所以,哪怕是陈橙再怎么闹,接下来的流程也必须走完。 陈自立心想,也许陈橙硬的不吃愿意吃软的? 于是他又装成一副慈父的模样,语气软着说道: “我给你找的这个啊,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你得明白,做父亲的不会害你的啊。” “你害我的还少吗?” 陈橙冷冷的甩出一句话,让陈自立张开的嘴被堵在了半道。 咽了口口水,陈自立不想被眼前的黄毛丫头夺了气势,继续说道:“这个人真的不错,自己开了个养殖场,年收入到百万。 人家说了,他们家就没出过一个大学生,你这考的学校又这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对你实在是一万分的满意,就盼望着你改善他们家的基因呢。 爹知道以前对不住你,但这次真是为你着想,给你找了个享福的地方。” 陈自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让陈橙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下心中那股厌恶到想吐的感觉。 陈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冷冷的盯了桌面半刻,便起身离去。 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吸血的魔窟。 头脑中的警报再次拉响。 她害怕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身边就会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对自己上下齐手的说是自己的老公,自己理应完成夫妻义务。 陈自立见陈橙这样冷淡,许是自知理亏,气势低了半分,略带磕巴的说:“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如趁现在嫁个好的。” 一旁的继母则是眼睛都没抬一下,吧嗒着嘴悠悠的开了口: “陈橙,生恩养恩,总得报答吧?没有我们,你这些年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做人要讲点良心的好吗?” 在陈自立这儿生活这许多年,陈橙早已明白,若是顾忌着这些仁义礼孝,怕是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因此,区区的道德绑架,根本拿捏不住陈橙。 但陈橙还是低估了陈自立的不要脸程度,或者说,是这两口子的居心叵测程度。 在看见陈橙开始收拾起了行李,一言不发的用沉默表达着拒绝、陈自立怒骂道“给你脸了”、“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之后,陈自立动手扇了陈橙。 一次拒绝或是耍小性子,接连拒绝就是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还从没在陈橙身上感受到如此父权的挑战,陈自立一下子恼火了,恼火的后果就是用力的扇了陈橙。 继母在一旁忙拦着,埋怨道:“诶,你打脸干什么,打伤了不好看,还嫁得出去啊!” 听见这话的陈自立,立刻将手换成了脚,猛踹在陈橙的身上。 力道之大,一脚直接将座椅连带陈橙都摔在了地上。 陈橙在挨着殴打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她想,为着这张脸是免不了生出许多事端了。 就算安生了一些日子,可总有后面不知什么情况在等着自己。 或许,没了这张脸,才能好好的做自己...... 于是,陈橙猛地起身,冲到厨房拿起菜刀,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陈自立见状,虽是反应极快,可到底还是让陈橙伤到了自己。 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血顺着雪白的脸往下流去。 陈橙感受不到疼,相反,她现在心底里痛快极了。 她咧着嘴笑起来,问道:“现在,我这张脸,还能嫁出去吗?” 继母痛心疾首,骂的更狠了,侮辱性的词语接连不断的从她嘴里说出。 眼前的人不是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孩子,而是代表着五十万! 陈橙的自伤就相当于断人钱财了,她怎能不恨? 陈自立依旧不死心,他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口子而已,养好了是半分异样也瞧不出来的。 再者说,他闺女的基因和学问在这里摆着,大不了少要点彩礼钱就是了。 至于将安排见面的事,可以往后拖一拖,这没什么的。 于是,夫妻二人强扭着将陈橙关了起来,美其名曰,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还是对你太好了。” 陈橙在屋里听着陈自立的咒骂声,连带着锁链的响动,明白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或许从自己决定回家的这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命运。 事情已然如此,自己还能怎样呢。 这样想着,身子便顺着墙壁瘫了下来。 在这样一方暂且属于自己的天地中,先前的疼痛开始席卷而来。 随着一声响动,漆黑的夜被外面绚烂的火光所照亮。 开始放起烟花了吗,应该是要快过年了。 看来今年,只有空气里的烟火味和身体上的疼痛感伴随着自己了吧。 等到身体的疼痛缓解一些了,陈橙开始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手机。 她还不想认命,是报警也好还是发网上找人求救,一条路一条路的试,总是能试出来的。 可把阁楼都快掀翻了都没能找到手机。 陈橙回想起刚才那夫妇二人扭送着自己的时候,该不会是....手机也被他们藏了去? 连同那行李箱里的身份证,也一并收走了吧。 陈橙此时只恨自己愚蠢,若是假意答应了,再找机会离开,不是更为稳妥? 大意失荆州,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如何悔恨也无济于事了。 只能期盼着命运的光能再次降临,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