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德没看出来杨浩的犹豫，她摇了摇身边人的胳膊，“喂，问你话呢！怎么样？我也过来？”　　 杨浩：“……”　　 他觉得头疼，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李舟然问个明白，问他为什么要退婚，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李舟然感受不到杨浩的怨念，他刚解释完后，就得到了盛书砚一句很平淡的“我知道了” 的回答。李舟然还想说什么，可他意识到现在盛书砚似乎并不太想要交流，他不得不将肚子里那些想要表示对盛书砚有些好感的话都咽了下去。　　 “书砚！”陈爱菊从楼下上来，她刚上楼，就看见盛书砚在露台的身影，“诶？李舟然你也在？”陈爱菊人已经走过来，直接冲着盛书砚和李舟然招手，“常导叫我们剧组的人去一楼开会，赶紧的，走吧。”　　 常导叫的是《流萤之光》的几个主要演员，他把人在休息日叫来就为了宣布一件事。　　 “李舟然的戏份准备全部重拍，你们身边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出来。”常峰瑞在人一到齐后，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宣布了今天会议最重要的事。　　 盛书砚其实没有太意外，杨浩跟夏明德两人太肆无忌惮，在外面借着时代的信息闭塞，没有一点要小心隐藏的意思。现在能被田采薇发现，日后就能被更多的人发现。这种丑闻，足够毁了一部电影。　　 如果导演进行过风险评估，就不可能再用杨浩这样的艺人。　　 现在整个会议室里，可能最惊讶的人就属李舟然。　　 李舟然没想到今天会听见导演宣布这一消息，他抬头，“常导，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常峰瑞：“剧组不录用品行不端的演员。”　　 至于具体是什么，常峰瑞还算是给杨浩留了最后一点面子。　　 但是作为杨浩异父异母的弟弟，李舟然几乎是瞬间就猜想到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跟夏明德的事。　　 他微微抿唇，没有再继续追问。　　 现在坐在会议室里的，除了盛书砚是真的是一个完全的新人，在演艺圈里没有一点人脉的人之外，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　　 盛书砚就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安静听着周围人的推荐。　　 除了她之外，李舟然也没吭声。　　 李舟然还沉浸在常导说要解除跟杨浩的合同这件令他震惊的事中。　　 常峰瑞让人大家推荐的名字记了下来，“明天能来试戏的，都来看看。”　　 他当然是想要直接确认人选，但杨浩之前那个角色是一个很重要的配角，常峰瑞在自己的电影上，一直追求精益求精，如果随意选一个人来顶替杨浩，他不放心。　　 让人来试戏的话，势必会耽误几日时间，也会增加拍摄成本，但这些损失，没有选择一个适合自己心理的演员更重要。　　 会议结束后，盛书砚被常峰瑞留了下来。　　 正好，她也有事想要跟导演商量。　　 “我跟报社那边已经商量得差不多，只要小田记者回去上报这件事情后，报社那边还愿意跟我们合作，之前的商议依然有效，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负责。”常峰瑞说，然后他叹了一口气，“也幸好是这一次你跟小田记者看到了杨浩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瞒着所有人犯了这么大的事，不然如果等到拍摄结束，上面过审，万一在上映的时候爆出来，那损失才是不可逆转。”　　 盛书砚“嗯”了声，“这也算是好事。”　　 “是啊，这也算是好事。”常导说，“行了，我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报社合作的事，还有接下来两天要试镜，你如果想回家去看看的话，也可以趁着这空档回去。”　　 常峰瑞知道盛书砚家里还有小孩，这才特意提了这么一句。　　 盛书砚留下来也是想要跟常峰瑞打个商量，没想到对方先一步提出来。　　 “谢谢导演。”盛书砚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来最诚挚的笑容。　　 家里的小崽倒不用她太担心，侯天河在离开之前势必会安排妥当，但安排的这个人，现在却让人很不放心。　　 盛书砚在离开之前先跟常导请了假，就算是放假，但她是要离开市区，万一中途有个什么意外耽误，也好让剧组的人放心。　　 常峰瑞在听见盛书砚说要去魏县时，他眉头一皱，“这时候去魏县？那边可一直都是大暴雨，不安全。而且我还听说，那边物资也很少，你这时候过去做什么？”　　 缺乏物资，盛书砚今天在看报纸的时候也看见了这一条报道。　　 “侯天河在那边，我想去看看。”盛书砚说，“我看看能不能带些物资进去，魏县那边已经没有人过去，我手头还有些粮票和钱，能带一点过去。如果能去附近租借拖拉机，就更好了。”　　 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能给的帮助就只是杯水车薪。但她从前在电视上见过受灾的群众，就算是只能帮一两家人，对于这一两家人来说，就是最值得的。　　 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和抱负，觉得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就解救那么多人。但杯水车薪也能让在沙漠中快渴死的人，在寒冬里快被冻死的人看见希望，多一份活下去的信心。　　 “等一下。”常峰瑞在听完盛书砚的话后，表情微微一凝，“你在这儿有认识的人给你借用拖拉机吗？这玩意儿可不好借。”　　 盛书砚像是被噎住，她其实的确没太多把握，准备自己亲自去试一试。如果能用钱就能解决的话，她肯定会痛快给钱。　　 “我……”　　 常峰瑞从盛书砚的表情已经看出来她刚才的犹豫，没等盛书砚承认，常峰瑞已经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有认识化肥厂的人，他们有卡车。你一个人能给多少物资？我这边也有些粮票和钱，等会儿就去找供销社，看看能给我们多少。”　　 小卡车和拖拉机相比，当然是卡车更方便。　　 盛书砚完全没想到这里还有意外之喜等着自己，她脸上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谢谢导演！”　　 “谢我做什么？”常峰瑞不吃她这一套，“我那也是给魏县的百姓，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坐在位置上，脸上像是流露出了些回忆过去的神色，“谁还没经历过吃不上饭的时候啊！”　　 盛书砚刚走出门，就跟杨浩打了个照面。　　 本来平常也只是同事，现在可能连同事都不是了，盛书砚没有叫人，只是冲着对方微微点头，也权当做是打过了招呼。　　 “书砚。”没想到盛书砚还没转身走成，杨浩倒先开口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