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陈力
盛书砚对于在自己醒来后不见侯天河的身影这回事儿已经习以为常,推开门,她脚步一顿。 像是觉得不敢相信那般,盛书砚站在门口还揉了揉眼睛。 昨天晚上回来太晚,客厅里自然没来得及收拾,在睡觉之前,盛书砚还记得客厅里有很多灰尘。但是现在,放眼望去,就连玻璃都已经被人擦得透亮。 晨光让空气中的微小的尘埃的布朗运动暴露无遗。 在阳台处,有一张圆桌,上面罩着一个白色的防苍蝇的菜罩。 盛书砚走过去, 就看见在白色的菜罩下面还压着一张纸,用钢笔书写的几行大字,看起来遒劲有力。 “南瓜小米粥和豆沙包,豆浆和油条,还有下饭的小菜。中午不用做饭,到时候我来接你去食堂。” 盛书砚看着纸条,不由弯唇。外面的阳光也从田字玻璃窗洒落了下来,将她的头发和脸上的绒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现在侯天河在师长办公室,跟他一起站着的,还有一个肩头两行三星的团长。 侯天河将这一次公干的结果报告给了程师长,然后就闭嘴不说话了。 程师长年纪有些大了,差不多五十多岁,因为从前在战场上受过伤,所以精神比不得那些在部队里的同龄人。 不过他为人很宽和,是不少下属都会喜欢的领导。 听完侯天河的汇报后,程保国朝着侯天河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看去,相比于侯天河的稳重,后者看起来就有那么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五官英挺,有那么几分从前富家少爷的样子。 “陈力。”程保国叫了一声自己手下另一名下属的名字,不论是侯天河还是陈力,都是他很看好的军官。这两人性子虽然不同,但都很聪明,每次在前线,也很拼命,是当兵的好苗子。可在私人生活上,这两人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既然现在杨漫同志人已经在部队,你看你什么时候打申请?” 这个申请当然是结婚申请,杨漫是陈力在老家家里给他定下的亲事,这些年都是杨漫在家里照顾他病弱的爹娘。如今,陈力的爹娘在上个月已经双双去世,家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还没有结婚,但是已经是陈力名义上的妻子的女子。部队在知道这一消息后,那时候陈力还在外面出任务,就派遣侯天河去看看情况。如果情况实属的话,就将人先接回来。 因为陈力这些年都在部队,家里没了人,房子自然被从前的那些亲戚盯上,就算是杨漫在名义上算是陈力的妻子,但到底没有结婚,一群人想方设法将她赶走。 侯天河也是考虑到这些因素,做主将人先接来了部队。 陈力在听见这话时,则是高高挑眉,“师长!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您还听这些包办婚姻?我都不认识那位女同志,现在就跟人结婚,这不好吧?” 陈力一脸不赞同,显然不觉得自己应该跟老家的那个女孩子结婚。 程保国也知道这事儿有些叫人为难,陈力是他最看好的军官之一,对于他的婚事,他这个做师长也很苦恼。想要让他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同志,但是现在人家父母早就安排好了结婚对象,而且还是在当年以为他已经战死的情况下,半领养的意思找回去的儿媳妇儿。 包办婚姻听起来对陈力的确不公平,但是人家女方难道不委屈吗? 所以程保国才觉得难办,理智上知道这不对,但是从人情方面来说,对那位杨漫同志而言,陈力就是亏欠她,早就应该在部队里打结婚报告。 “那你想怎么办?难道又把人家女孩子给送回去?你们家那情况,你让人住在哪儿?”程保国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这个下属开口。 如果杨漫不是陈力的妻子的话,她跟陈家父母之间没有领养手续,即便是在名义上算是陈家的女儿,但没有证据证明,那套陈家的房子,就会被瓜分。毕竟,陈力上面还有亲姥姥和奶奶,又有别的姑妈叔叔。 “给她一套房子,安顿?”陈力皱眉,其实他也很头痛。但是让他跟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同志结婚,这绝不可能。 侯天河在一旁抿唇,没有吭声,但那模样看起来明显就是不赞同。 程保国就算是偏爱下属,也觉得不妥当。 “不然,你们先见面聊聊?”程保国说。 陈力眼里露出不耐烦,他是没真想要结婚,尤其是跟家里安排的对象结婚。但领导都已经发话,而且看情况将人接来部队也是领导的意思,他只能接受。 从办公室出来后,时间也快到了中午。陈力勾住侯天河的肩头,两人在军校的时候就认识了,又一起并肩作战过,虽然性格天差地别,但这不妨碍两人关系很不错。 “老侯,你简直不够意思啊!”陈力还没忘记自己的那位“未婚妻”就是侯天河带来的,这哪里是给他带了个未婚妻,分明就是带回来了一个麻烦。 侯天河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偏头看了陈力一眼,直接伸手将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给拿了下去。 “别挨我。”侯天河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无话可说。 陈力:“???” 他一头雾水,这件事情被坑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 他想不明白侯天河凭什么嫌弃自己! 不过很快他就没怎么在乎好友的嫌弃,又凑了上去,“听小张说你昨晚上还把嫂子给接过来了?我还没有见过嫂子,不然今天我先去拜访拜访?” 陈力对于侯天河结婚这件事情很好奇,从前两人在军校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侯天河有意思。可是身边这男人,就像是和尚一样,完全没有跟任何一名女同志走得很近。甚至在意识到谁对他有苗头时,巴不得逃得远远的。 在陈力看来,侯天河就是对男女之事完全没有欲望的人。结果谁知道这人四年前休了那么一次探亲假,回来后就冷不丁结了婚。 他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个能耐能把一个对男女之事根本没有半点兴趣的男人拿下的盛书砚是什么样子。 “她不想见你。”侯天河说。 这时候在家里收拾行李的盛书砚忽然打了个喷嚏,一旁跟着她说要一起收拾家里的侯确抬头,一双眼睛里有些担忧,“阿妈,你生病了吗?” 盛书砚摇头,她揉了揉鼻子,就是刚才那么一瞬间鼻子有些发痒。 想来是尘螨,让她鼻腔受了刺激,这才打喷嚏吧,盛书砚心想着。 此刻听见侯天河的回答的陈力瞪大了眼睛,“嫂子不想见我?”他不敢相信那般,“为什么?” 侯天河不吭声,腹诽,不负责的男人盛书砚怎么可能想见他?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把盛书砚摸得八九不离十。 陈力过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了侯天河的肩头,“好家伙,你又在诓我?你每年就这么点回家的时间,难道还有空在嫂子面前讨论我?” 说着这话,陈力眼神暧昧地朝着侯天河的下唇上飘去。 别以为他没看见,这可真是太明显了好吗? 一个男人在回了家后,下唇就出现了伤口,这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