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晴带来的消息没错，没多久盛书砚就被钟梓睿叫走。　　 钟梓睿的脸色实在是很难好看，倒也不是迁怒盛书砚，而是因为刚才的会议上，涉及到的当事人，除了无意间听见了“交易信息”的盛书砚和程晴，其中交易双方，有一个就是她家的亲戚。　　 这种丢脸的事，钟梓睿感觉自己已经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体会到了不下三次。　　 她早之前就已经跟自己丈夫讲过了，家里那个姑娘，是被宠坏了，不能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现在可好了，每次严西捅出来的窟窿，那都是比天还大。　　 钟梓睿这辈子干活儿兢兢业业，哪怕当年去炼钢厂，厂子里不论男女，都是当牛马，她负重到尿血，也从来没有不完成任务，履历都是漂漂亮亮的。谁知道如今人到中年，反而因为一个小辈亲戚，在大院里说不定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实在是丢人。　　 “刚才会议上的事情，虽然你没有参加，但你也知道是什么事。我就不说那么多废话，结果就是你等会儿找人，顶替何蔓蔓的位置。不过在节目正式开始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会议上领导们的意思是，抓人就要抓个现行，心生歹意的人流入社会中，始终都是一个隐患。这种隐患，最好就在我们部队上被消灭。”　　 盛书砚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不管上面的要求是有多难，反正在领导面前，她脸上都得绷住了。毕竟绷不绷得住，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都需要她来解决。　　 等到钟梓睿一离开，盛书砚就感觉到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　　 去哪儿找人？　　 先不说这段时间《天鹅湖》就只有何蔓蔓带着她同组的三个姑娘排练，就说她们文工团里究竟有没有人看过这出歌舞剧？　　 现在在团里比较火的舞蹈节目都是跟红色有关，什么草原女民兵，什么智取威虎山，还有琼花等等，但是《天鹅湖》这种国外的舞蹈，在国内的传播并不广泛，了解的人自然也不多。　　 盛书砚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人。　　 她在文工团这段时间，也知道里面其实是有好几个好苗子的，盛书砚私下里分别找了人谈话，探了探口风，无一例外，就算是有看过《天鹅湖》的，也没有把握能跳好。　　 “那你准备怎么办？”程晴这时候抱着一茶缸子，走到了盛书砚跟前。　　 她倒是想帮忙，但爱莫能助。　　 盛书砚看着现在舞台上正在彩排《天鹅湖》的四个人，说实话，这一幕剧她在现场看过的最顶级的表演也有好几回，更别说在从网络的视频里，起码看了几十回。在校内演出的时候，学校也喜欢的用这一幕剧，对于盛书砚来说，她其实也挺熟悉。　　 现在听见程晴这话，盛书砚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说：“我来吧。”　　 “你会？”程晴问。　　 “嗯。”　　 程晴：“那你之前那么纠结做什么，还问别人。我说啊，你既然可以，那你就上啊，我刚才真是白为你担心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程晴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笑，在她看来，自己好友能上当然是最好的。　　 盛书砚没她那么乐观，“我之前就已经有几个节目，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跟《天鹅湖》是紧挨着一块儿。”她对自己的体力有很清醒的认知，潜在可能在舞台上出现的问题，都有被盛书砚考虑到。　　 在生活里她不算是什么完美主义，但是在舞台上，盛书砚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她绝不允许自己对舞台抱着糊弄的心思。　　 只要一次，就会有很多次。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程晴开口，“我们中间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这好歹也是一次机会，你要抓住了。而且……”程晴笑眯眯道：“虽然吧，我不太喜欢何蔓蔓这个人，但这一次她自个儿从市里带来的舞蹈服，是真挺好看啊。”　　 今晚别的节目，多数都穿着的是红军服，不然就是劳动人民制服改良版，而唯独何蔓蔓那一组的舞蹈演员，可以穿着白色的漂亮的国外流行的芭蕾舞裙。　　 “不过啊。”程晴像是想到什么，又皱了皱眉，“你这身材，跟何蔓蔓是不是有点不太一致？她的衣服到时候你能穿吗？”　　 何蔓蔓个子不高，应该堪堪只有一米六。　　 程晴看着跟前的盛书砚，不等后者回答，她已经先自顾自开口，“不过可能也行，你比她瘦很多。”　　 盛书砚暂时没有将舞蹈服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她现在找不到人替补何蔓蔓的位置，只能自己亲自上场。既然做了决定，她先拉着程晴去了礼堂的二楼，找了一间空房，“你帮我看看有哪些地方不对。”　　 两人四双眼睛，总比她一个人回忆来得强。　　 说完这话后，盛书砚就从门口跳了进来。　　 这一练习，盛书砚几乎就直接练到了快晚饭时间。　　 她陡然之间多出来一个节目，顿时觉得排练时间有些不够。　　 因为晚上的表演，她也不敢吃太多，就只啃了一个苹果算完事儿。　　 今天的晚会是在七点半开始，电视台跟进，采用直播的形式。　　 后台早就忙成了一片，就连何蔓蔓也不例外。　　 盛书砚过来的时候，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了站在角落的两名女同志。　　 因为今晚后台的人挺多的，暂时没人发现在角落多了两个不属于文工团也不属于后勤部门的同志。但是盛书砚知道，这估计是上面领导安排过来，盯着何蔓蔓的人。　　 《天鹅湖》的节目排在第三个，而盛书砚在前面两个节目里，都担任了主舞的位置。　　 她知道第二个节目和第三个节目之间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几乎是从舞台上下来后，就飞快跑到了后台。　　 不出意外，后台现在被部队上的人把控着，何蔓蔓直接被先前守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同志拉到了后台的一间杂物室内。　　 张薇和吴桂珠，还有先前跟何蔓蔓一个组的另一个姑娘都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她们这一组的节目是排在第三个，所以在用过晚饭回来后，大家就要去换演出服。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何蔓蔓忽然被带走了。　　 何蔓蔓被带走的时候，闹出来了不小的动静。也是因为这样，后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队人，都在一个大院里，张薇她们也认出来了这些人都是程师长手下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