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发散着淡青色的光芒,一轮冷阳,冰的不带一丝温度,阿离等人如坠冰窖,由内而外,冷的战栗,冻得麻木。 “他被吃了?” 琉璃木讷的盯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他已不在,不知所踪,徒然一股电流贯穿全身而过,浑身乏力,晕倒在地。 “琉璃!” 她在众人的救治下缓缓醒来,热泪盈眶。她看到了阿离也在其列,正懵懂无知的盯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不含丝毫杂质,清澈见底。 “这位姐姐,她怎么了,怎么晕了?” “我不想看见她”琉璃始终难以放下心结,撇过脸去。 玉女见了急使了个眼色,好在金童拿出了些散碎的坚果,哄的阿离欢呼雀跃,兴奋不已的蹦跳着去了。 “他死了吗?真的死了,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琉璃仿佛一下失去了主心骨,紧紧的抓住玉女,痴痴的问道,徐子麟的消失令她茫然不知所措。然而,玉女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能说什么,只能不停的安慰道:“别哭,我知道你难受,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泪水沾满了衣襟,她呜咽着、哽咽着、哭的像个泪人,眼泪不停的刷洗着脸颊,停不下来。 囝斐立在窗前咬紧牙关,神情凝重,盯着徐子麟消失的地方,眼角不停的抽动两下,攥紧钵盂般的铁拳,对准结界一拳轰出,以力破法。 大地震动,可是结界坚如磐石纹丝不动,拳风惊坏了身畔的玉女,惊声尖叫道:“干什么呢,你?” “没事手痒,试试这结界有多硬。” 囝斐随口答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拳头穿来钻心的痛,红肿的骨节上渗出血珠子,拼尽全力的一拳却换来如此结果,他怒了,正准备再来上一拳。 “咦,傻大个你的手怎么了,让我瞧瞧。” 阿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囝斐身畔,傻大个是她给她起的外号,谁叫他长得五大三粗,‘傻大个’还真是与之相匹,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抓人痛脚,抱着熊掌一般的大手,惊叫道:“呀!都流血了。” “没事,无碍。” “怎么会没事,来,婆婆说过受了伤一定要好好包起来,否则伤口会越来越大,以后等伤好了留下条疤就不好看了哦!” 阿离撕下一片血衣,包裹起了囝斐的手,只是这包扎的技艺实是差强人意,裹成了个‘大粽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了。” 阿离高兴的叫道,眼中满是欣喜,看着自己的‘杰作’开心的笑了,仿佛干成了件了不得的大事,高兴极了。 囝斐举起包着血布条子的手掌,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上个漂亮的蝴蝶结,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看着阿离,眼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轰”一声轰鸣,大地为之一震。 包裹藏经阁的结界散去,两只书妖各拽了个人飞了出来,喝道:“下次再敢放肆,要尔等好看。” 二个小妖传完了话丢下人,退回了经阁,遇上前来接应的同伴们,一起愉快的玩耍去了。 众人惊喜交加,没想到徐子麟能死里逃生,逃过一劫,惊喜之余那还顾得上其它,只要人没事就拜尽了满天神佛。 …… 时光如白马过膝顺着指缝溜走,徐子麟这一睡眼一闭、又一睁,一天一夜过去了,算算时日,自从掉进了古墓算到今日已过数日,其曲折离奇匪夷所思之事多矣。 天空,两只白鹭划过天际,嘴里含着采摘来的草药,一路划水落在岸边的草庐,琉璃跳了下来取了草药急急入内,玉女正用玉蝶捣药,忙的她顾不上抹去额头的汗珠子,道:“病人多,再去采摘些才好,否则不够用啊!” 琉璃扫了一眼,草庐内躺着三人,怎么会是三人,明明受伤的不是两人吗?还有一位鹤发老妪。 她是小妖们无意中发现的,小妖们天性淳良,见有人受伤也就把人给救了,留在了草庐。 琉璃只得答应,快步出屋驭鸟飞天寻药去了,玉女挖起药汁先到老妪身畔,将药汁细心的涂抹一遍,回头问道:“如此可对?” “差不多吧!”囝斐靠着大梁懒洋洋的答道,他乃医中圣手,治疗外伤更是顺手拈来绝不费力,然而他就是不动手。 美其名曰:“没宝贝,不干活。” 说来也怪,三人中他只救了徐子麟,其余二人见死不救,问他为何,曰:“宝贝先欠着,日后必有。” 如此笃定也非怪事,谁叫徐子麟有个无所不能的爷爷,俗话说的好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如此一颗苍天古木遮风挡雨,敢问世上还有何难题,然而只要是树总会倒,哪怕他活的再久,根系再发达也磨不过岁月。 等到那一日又当如何? 囝斐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说不救就是不救谁说都一样,哪怕是阿离苦苦哀求好半天才得了药方,寻得草药勉强敷上,阿离守着晏婆婆寸步不离,她并没有忘了婆婆。 从小她就是婆婆一手带大,感情深厚。 “怎么样,婆婆怎么样了”阿离焦急的问道,她问了不下数十遍,晏婆婆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 人命关天,玉女也非不知轻重缓急,然而晏婆婆里外兼伤,岂能是区区药草外敷便能治愈,嘴角不停的溢出血线,染满床帏,触目惊心。 “婆婆,婆婆你不要吓我。” 阿离哭了,抱着晏婆婆放声大哭,除了哭她又能做什么?她不知道,只能用手去阻止口腔内不停溢出的血液,然而她阻止不了,血从她的指头缝里涌出,她的手染满鲜血。 “怎么回事,血,血还在流,为什么止不住,为什么啊!”阿离大声的叫着,失神的不知所措,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掌、用被子拦住不断溢出的血液,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不起丝毫作用。 “放弃吧!她死了”玉女也无能为力,回天乏术。 “不,婆婆你不能死,小月月不让你死,不让……” 阿离发了疯似的叫着,扑倒在婆婆的怀里,脸上沾满了血污,她不管也不顾,什么都不管她要婆婆醒来。 “婆婆你醒来啊!快点醒来啊!” 囝斐听得站不住了,放开环抱的双手,徒然墙角下射来一道余光,这中眼神他再也熟悉不过,放下的双手又回归原样。 玉女猛地回头,对着囝斐狠狠的刮上了一眼,道:“好,给你宝贝,你要什么宝贝都给你,快救人。” 囝斐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深望了晏婆婆一眼,道:“没用了,就算你给我再多宝贝也救不了她,除非……” “除非什么,快说啊!”人命关天玉女急了,不再使小性子了,说到底她很善良只是剪刀嘴豆腐心罢了。 “若有灵丹妙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天道葫芦,天道葫芦,快快取来”玉女大声叫道,金童赶紧从包袱里取出葫芦,然而他并未交给她。 “天道葫芦一年只出一粒啊!” “啊!什么,这可怎么办,怎么办”玉女慌得大叫。 “咳咳,不要急,不要慌,我来救她。” 玉女回头望一眼,吃惊的道:“你行吗?” “咳咳,怕是普天之下能救她的也就老夫一人了。” 徐子麟颤巍巍的立直身子,双眼精光爆闪,人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这气势变了,变得如浩瀚之海、如三山五岳、如璀璨星空,深不可测。